第86章 噩耗(1 / 1)

珺樾一张瘦小的脸这个时候才瞥了周瑜一眼,但是什么都没说,仍旧低声的哭泣。周瑜走到宅内堂前,西向而立,沉默着给周术上了一炷香,然后在周文的指导下,磕头,行礼,送毷礼。等一切程序结束,周文刚要说话,周瑜却低声道:“五叔,虽然我不能以子侄之礼为四叔守孝三年,但是以学生之礼守陵四十九日还是可以的,外人也无话可说。余事接下来再说吧,我想先替四叔守陵。”

周文一愣,不过旋即便释然,眼睛里更多地是赞赏。下人忙拿了垫子,放在珺樾的旁边,周瑜便就地跪下,向众宾客行礼。周文与豫章郡郡丞王威、郡尉钟离牧都站在旁边,隐然都有以周瑜为主的意思。百官及各县县长、县令及各地豪族都前来郡府吊唁。看到周瑜的穿着,知道这是扬名江东的大人物,纷纷行礼。周瑜也以孝子身份一一回应。周瑜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但是在一旁周文的提醒下,还是做的礼节周到,周围诸人都颇为赞赏。待到晚上,周瑜简单的吃了点饭,宾客散去,周瑜在灵堂前为周术守陵。豫章郡郡丞王威、郡尉钟离牧及生前周术所信任的几名官员在堂前议事。周术名义上的义女珺樾也在。周文这才将珺樾给周瑜介绍道:“瑜儿,这是樾儿,是你四叔养大的义女,你的妹妹!”

周瑜点点头,向珺樾道:“四叔厥然仙逝,妹妹心中还要看开才是,莫要伤心太过,伤了身子,四叔也不会答应。”

珺樾瓜子脸蛋,身子还没有长开,但瘦弱中带着一种坚强,她的美,似乎还有一种莫名的倔强在里头。脸上不施脂粉,头发也有些散乱,憔悴中别有一番韵味。珺樾咬着自己的薄唇,想说话,但是看到满屋子的人,又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周文叹息一声道:“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你四叔临终前最大的心愿,便是见你一面,没想到……”他心中的伤感之意尤甚。周瑜摇摇头,道:“我若早知道四叔病重如此,又或者早些知道四叔想见我,无论如何,都会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

周瑜对这件事情思来想去,问题主要还是出在信息的不对称上。双方信息难以对接,这便容易耽搁大事。主要还是道路不通,邮驿不通造成的后果。心里暗道,看来下一步,完善境内的邮驿系统,便是一件头等大事。这样的信息传递,早晚会出事的。他想起后世元朝强大的邮驿系统,那么大的帝国能够在境内信息互通,便是建设的范本。“如今也无须自责,你四叔虽然没见上你,但是你击败笮融、薛礼的事传到了豫章,四叔也高兴的很呐,一直夸赞你为周氏脸上争了光,为祖宗出了彩。”

周瑜忙呼不敢。周文接着道:“这位是郡丞王威王大人,是你四叔最信任的下属之一,这位是郡尉钟离牧大人,是你四叔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都是你四叔的心腹。”

郡丞王威大概四十岁左右,而钟离牧则看上去年轻多了,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他能这么年轻就成为郡尉,想来必是有过人的长处。周瑜忙道:“叔父的事情,让王大人,钟都尉费心了。”

“属下不敢,分内之事而已,将军不必挂怀。”

王威和钟离牧忙道。周文道:“四哥病逝,阳翟侯估计会向豫章派遣郡守,说不定荆州刘表也会上表推荐人选,扬州刺史刘繇虽败,但是驻兵黟县、翕县,想来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豫章落入他人之手,此时的豫章,便是众人眼中的肥肉啊。”

周文的意思很简单,局势乱则乱矣,却也是周瑜的机会。周瑜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开口道:“侄儿明白,只是侄儿初为丹阳太守,此时若是向阳翟侯进言,难免引起猜疑。加之毕竟年幼,资历不足,功劳尚小,恐怕无法提领两郡之事啊!”

周瑜说的也是实情,尽管他对豫章也算的上是“垂涎三尺”,但是很多现实问题摆在前面,有些事,不是他想做,就能做的。之前周文曾经献策,要以他为豫章北部柴桑都尉,此时恐怕也难以成行。毕竟他已经是丹阳郡守,跨郡据地,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他能厚脸皮的将居巢据为己有,已经花费了太多力气。周文却摇摇头,道:“侄儿,你忘了,你是刚刚建立过大功的,别的不说,剿灭江匪吴刀儿,便是你在豫章最大的民望。再说了,你是丹阳太守不假,同时还是伏波将军!这便是你能节制豫章大权的资本。”

周文话音刚落,郡丞王威和郡尉钟离牧已经跪在当地,道:“我等愿意供主公驱策!”

周瑜一愣,再看周文,知道这件事情必然是四叔逝世前已经安排妥帖了的。心中对周文和周术更是感激。他忙将两人扶起来。有些动情的道:“你们都是我四叔的故吏,自然也是我的亲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们,豫章乃扬州大郡,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当荆州和扬州要冲,位置险要,朝廷必然会新派郡牧守之。阳翟侯也不会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我刚刚受阳翟侯表奏为丹阳太守,根基不稳,若过于贪婪,必招祸端,于诸位也没有好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沉默下来。周瑜能在如此大利诱惑面前,守住本心,冷静分析,足见此子非贪大求全之人,更显务实,他们心中对周瑜也更加倾心。都觉得这才是可以依靠之人。周文也淡淡的笑了笑,道:“四哥曾说他虽然未见你,但已知道你的选择。所以他将自己的身后事托付给你,绝对放心。”

周瑜一窒,低声道:“什么意思?”

王威插话道:“主公听了将军在丹阳的进军路线及后续治政之策,便说将军不仅仅是打仗厉害,就是治政也是眼光长远之人。这豫章郡守是一枚烫手的山芋,眼前看似乎大有利好,长远看却高处不胜寒,还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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