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亚轩将桌子上面的茶杯缓缓端了起来,用杯盖轻轻的撇去茶水上面漂浮着的茶叶,轻轻的抿了一口微微泛绿的茶水,茶叶的清香透过茶水浸满口腔,给人的一种清爽的体验。丁亚轩见自己的侧边坐着的安然不动的武成王,眉毛微微上扬,刚才后面那辆马车里面传来的轻呼声可是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他可不相信有武功傍身的武成王丝毫没有听到自己娶进门还不足两月的王妃的声音。两辆马车从外观看上去都是一样的,一眼看过去都是平平无奇的模样,但是两辆马车的内里却大有不同。武成王妃所坐的那一辆马车是外面看上去破败不堪,内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是武成王所坐的这一辆马车恰恰相反,外表虽然也是同样的破败不堪,但是内里该有的一样不差,甚至为了减震,马车的车底特意在两层隔板之间铺满了厚厚的棉絮,车里面的垫子也统统是上好的鹅毛垫子,坐在这样的马车里面不仅感觉不到任何的颠簸,甚至舒适的让人就如同待在家中一样。丁亚轩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水,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王爷,我们已经赶了一早上的路了,要不找个风景适宜的地方下来歇息歇息?”
武成王还没有开口,坐在丁亚轩对面的离达视线上下扫视了一番丁亚轩,嘴角露出来一个带着几分不屑的轻笑,“怎么走你走不动,跑也跑不动,现在就连坐马车也坐不动了是吗?”
丁亚轩嘴角微微上扬,对于离达无时无刻不在怼自己的话语充耳不闻,甚至将离达都当作了一个隐形人视而不见。离达见自己的话语就像是没有在丁亚轩平淡无波的面上掀起一点点的小波澜的样子,甚至连涟漪都未曾泛出,一时间更是有些恼意上头,正准白再次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余光看见武成王缓缓睁开了眼睛。武成王用眼神警告了一下离达之后,这才对上了一旁丁亚轩眉眼之间的笑意,缓缓开口道:“停下休息一会。”
离达闻言这才不情不愿的下去通知车夫,顺带着带着侍卫在旁边一字排开,紧紧护着内里这四人的安全。丁亚轩一下马车就对上许知忆的眼神,许知忆的眼神里面有一些探究的神色,但是更多的是怀疑,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身份,又或者是在怀疑自己同王爷的关系。丁亚轩没有任何的慌乱,反倒是迎着许知忆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笑着点了点头。许知忆这才急急忙忙的将自己的头转了过去。丁亚轩站在路边,他们这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距离,现在同京城相隔也没有很远的距离,周围还有不少进京谋生的商人,就连景色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出来一些京城的韵味来。一行人刚好处于半山腰的位置,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景色,也可以看见萦绕在山谷之间的雾气,绿树在雾气的遮遮掩掩之下,倒是平添了不少的韵味,就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一般,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别有一番韵味。武成王见不远处的武成王妃在琉璃的服侍下早早的坐下了,又看见丁亚轩披着披风站在风口的位置似乎是在观察着什么,眉间一蹙,缓缓向着丁亚轩走了过去。武成王将丁亚轩目之所及的景色都扫视了一圈,实在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丁亚轩看的如此出神,于是缓缓开口道:“不过就是一些乡村的小山村,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站在风口的地方看那么长时间?”
丁亚轩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的确没有什么好看的,只是一时忘记了时间罢了。”
武成王见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才缓缓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丁先生在京城的时候你就一个劲的催着我赶紧走、赶紧离开,本王很好奇,丁先生是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还是提前布好了局呢?”
丁亚轩在心里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前往京城自己非要跟着来的的确确是一个不好的事情,虽然自己已经将那些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但是这接连半年的时间自己同外人接触的太多,甚至连抛头露面的事情也能做了,武成王起了疑心也属实是正常的。只不过就是这日复一日的盘问属实有些烦人。丁亚轩缓缓的将自己的视线再次移向了远方,不是自己不想承认,只是武成王现在这般畏手畏脚、不敢相信自己身边人的模样属实让自己有几分嫌恶。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偏偏武成王是做事都要思虑再三,反复确定这件事情暴露之后也不会将自己暴露出来,才会吩咐别人前去完成这件事情。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哪里有那么一丁点成大事者的气概。丁亚轩微微合了合眼睛,像是在感受山间的微风轻轻拂过自己脸庞的时候的轻柔感,那微风轻轻拂过的感觉,就像是母亲柔软带着温度的手轻轻的抚摸上你的脸颊。“王爷放心好了,我这般整日跟着你走出走进,就像是恨不得被王爷拴在腰带上面的模样,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培养我自己的人,也没有任何的必要去策反王爷手下的人。”
武成王似乎是没有想到丁亚轩会如此直白的说出这些话语,一时间竟然还有些噎住。虽然二人互相帮助都是为了各取所需,并且二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但是二人之间这般的交锋还是依旧遮遮掩掩的,在那层还没有被戳破的窗户纸下面苟延残喘。武成王语噎也不过是一息的时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丁亚轩这是也带上了几分怒意,怒的是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和打量,怒的是自己这般堂而皇之的不信任。“丁先生莫要生气,毕竟目的不同只是目标相同的合作,总要留上一手,防止自己死的太难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