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们,整个大殿的人几乎全部都躺在了地上,死得死,伤得伤,每个人身上几乎都有鞭痕,而艳鞭的身上竟然也有!而她自己的鞭子却好好的束在腰间!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看到一个黑色衣袍的少年手执长鞭站着。他和寒溪是我见到的这大殿之中唯一还站着的两个人了。黑袍少年长得很漂亮,特别特别的妖孽般漂亮,尤其是那对湖蓝色的眼睛,如墨蓝色的星夜,让他有种神秘又特别的气质。他长得和寒溪很像,甚至比他面前的寒溪还要好看一些!只是当我顺着他紫色的长鞭望过去时,发现他的鞭子正好缠住了寒溪手中的铃铛芯。那是招魂铃,我还是记得的。因为那个铃铛我特别记恨月奴那个人,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下得去手!只是越过他们两人,我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了身穿大红喜袍、全身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绽的沈白芷和她身旁的琮王钦身上……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发现他们已经死去多时,灵魄散尽,尸身却还在。细看之下,才发现他们的尸身是被人用水灵力暂时保存了下来!我看着他们身上的伤,又望着眼前黑袍男子手中的斥神鞭。此时,月奴醒了过来,指着那个黑袍男子道:“死神!你的斥神鞭果然厉害!”
那个黑袍男子并未理会他,只是他湖蓝色的眼睛突然特别温柔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弄得我莫名其妙的愤怒起来,“死神!斥神鞭!难道是你!”
寒溪道:“落落,你到我这边来!”
我起身便向寒溪走了过去,那黑袍的少年眼神荒芜,向我伸出了手,斥神鞭瞬间从招魂铃上脱落。我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便听寒溪喊着“小心斥神鞭!”
我便一下被他扑倒了!然而,那人并没有乘人之危的用斥神鞭杀了我们。他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们看了半天。寒溪也是一身的鞭伤和刺痕,伤得很重,他伏在我耳边说:“落落,杀了他,替琮王和沈白芷报仇!”
之后他偷偷塞到我手中一柄短刃,便晕倒了!锦的削仙刃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他也死了吗……我望着大殿中四零八碎的灵魄,又恨又恼,于是偷偷把削仙刃握紧,迅速向黑袍少年刺去。“娘子……”他的鞭子缠住我的手臂,似乎在叫我。我心中更恨了,用削仙刃划开后,我又一次的刺向他,他这次用那条紫色的鞭子缠住了我的腰,瞬间便将我拉进了怀中。我挣扎了半天,他却既不放我又不杀我,只是用很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我突然用力过猛,撕开了他身上的黑色衣袍,这场景竟然让我感觉到有些熟悉。我见到他胸前好像刚刚被寒溪刺了一刀,上面刺着的凶兽渐渐淡去,伤口竟然也开始自动愈合。“死神,他果然是不死之身吗?”
我心中又惊又怕,却被他紧紧的抱进了怀中,他的下巴顶着我的额头,低头在吻我的头发,轻声道:“别怕,我在。”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口,突然看见,在他胸口那只凶兽消失的位置上又开出了一朵美丽优雅的白色花朵,它就在我眼前慢慢出现、绽放、吐出了绿蕊……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头一阵一阵的疼,一个声音对我说:“只要在这里扎上利刃,哪怕是一根针,我都会死掉,消逝地无影无踪……”我的头很疼,心也似乎在疼!这时,我又听到了铃铛的声音。我从他怀中挣开半分的距离,一手抚上他的胸口,一手握紧了手中的削仙刃,冲着他心口那朵花的绿蕊一下刺了下去……我见识了这世上最美的莹光流火,他闭上眼睛那一刻是略惊诧后的令人诡异静美,然后化成了一片流光莹火,我觉得像无数的萤火虫飞舞缠绕在我身边,久久不曾散去。我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可是我想不起来,心疼的厉害,心却空落落的,一片空洞空白……明明是我的杀母仇人,还是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呢!我额间的麒麟花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红光,我看到倒在一处昏迷的青麒麟兽被我红光招唤醒来,发出一阵阵嘶鸣。我的水系灵力突然爆发晋极,一下便进入了神外之境……“落落!”
寒溪也醒过来了,赶紧过来扶住突然晋级而精疲力竭的我……锦又坐在浊鹤楼中喝得烂醉,已经不再穿宝蓝色的缎衣,面容仍然莹白却没有了意气风发时如玉的光润。他看着恢复了美丽容颜的天丽公主天天在这里寻欢作乐,好几次还当他的面和别的男子亲热。他还是无动于衷,漠然视之。直到江浊带回了一个消息给他,他才哑然失笑,只是这笑声连他身边的莫山和江浊都觉得冷彻心骨。锦道:“西厥银雪王死了?哈哈!果然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一国之主,神外之境却为别人做了嫁衣……只是可笑!”
他笑完了别人,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费尽心计的设计,还不是被寒溪利用,不仅仅被对方的下属花神反间,丢了削仙刃和光明琉璃心。花神繁馥明面上是效忠他的。繁馥一死,削仙刃和光明琉璃心又出现在大殿上,暴露在众人面前,东玥国皆会怀疑是他光明神锦容联合西厥王,想夺回东玥的王位。他在东玥人心尽失!而琮王钦和沈白芷的死,落落肯定恨极了那个幕后谋划之人,而这个人,会被认为是他锦容。锦喝了一口酒,心中口中全是酸涩苦味!苦得他想要拔掉自己的舌头,他颤抖的双手又一次捧起了酒壶,似是对莫山和江浊说的,又似乎是自言自语,道:“那个雪里含光也终是没比得过寒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