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刻起,他们就注意到了青羽虎夔。却没有料到,这头仙兽居然如此厉害。单凭它身上涌动的威压,二人就知道,即便自己全力出手,都不见得能奈何得了此兽。“青羽虎夔?”
齐长生惊疑不定道:“这就是裴姑娘前些日子,收服的那头坐骑?”
青羽虎夔威风凛凛的喝道:“武爷的要求,不高。就这么点小惩罚,你们若都做不到,那就别怪老子翻脸!”
它这突然发飙,连武神君都讶异不已。旋即很快释然。萧神王手段通天,又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突然的变故,登时让局面变得愈发复杂。蓄死待发的忠伯,也向后退了两步。齐长生更是眉头深皱,一筹莫展。一个武神君,就很难对付了。若再加上这头青羽虎夔……今日若是硬抗,必然吃亏。“子不教父之过,至理名言。”
齐长生道:“文赋这孩子,这些年的确被我惯坏了。今日冒犯了武爷,确实是他不对。我身为父亲,也有责任。那就依武爷之言,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着,大步来到齐文赋跟前。武神君嘿嘿一笑,这才松了脚,退到一旁。看着儿子被打的不像样子的脸,齐长生满腔怒火,杀机涌动,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咬了咬牙,还是提起齐文赋,厉声道:“逆子!你干的好事……”“父亲……”齐文赋翕动着嘴唇,在他难以接受的目光里,老爹的耳光,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啪!啪……齐长生用的力道并不重。但这一举动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裴灵韵、田冬春等人眼见威望深重的城主大人,都被逼的不得不当场教训儿子,心头都生出强烈的不安,不敢多看。忠伯全身发抖,脸色铁青。跟着城主大人这么久,何时见过他受到这样的羞辱!青羽虎夔却不时嗷嗷低吼,似乎对此十分满意,用属于它的方式为齐长生加油和助威。唯有那白衣少年,自始至终都静静的坐在圆桌前,神色淡漠无波,偶尔拿起面前的酒杯轻啜一口,看也不看其他人,仿佛不是和众人身在同一处空间,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一百个耳刮子还没打完,凤仪阁又走进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范氏仙门的范永进。以及梁少聪的父亲,梁宏远等人。所看到的情景,令他们都大受震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主大人……竟当着睽睽众目,打自己的宝贝儿子?再一瞧跪了一地的十余人中,自己的儿子就在其列,一个个头皮发麻,心生恐惧。尤其是范永进。眼见儿子的身体严重变形,像一张不规则的肉饼,口里出的气多,进的气少,心中生出强烈的疼惜,也感到万分不妙。不等他开口,武神君已经像条恶狼似的扑上来,一巴掌扇在范永进的脸上,骂道:“狗东西!上次专门去你范氏仙门,就是警告你管好儿子。这才多久,又冒犯到老子跟前。”
“武爷息怒,息怒,都是我的错……”范永进捂着脸,忙不迭的说好话。“让你儿子永远消失在我面前,不管在哪里,再让老子看见他一次,我灭了你范氏仙门!”
武神君一脚踹在他的小肚子上,厉声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范永进吓的面无人色,抱起奄奄一息的范咏意,连和城主大人打个招呼都没敢,仓惶离去。他倒没有那么狠心,弄死亲儿子。但从今天起,一定要把这屡次惹事的逆子关起来,不准他离开范府半步。话说回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儿子究竟犯了什么错……看着范咏意死蛇般的样子,伍古香脸色发白,心生不忍,心胆俱颤。“看看你们生的好儿子!”
武神君的矛头,已经对准了梁宏远等人,厉声道:“一个个小鳖崽子不学好,伙同闹事作恶的本事倒真不小。子不教父之过,都给老子跪下,自己掌嘴吧!不打烂自己的脸,今天这事没完。”
“是是是……”在这个又凶又狠的疯子跟前,梁宏远等人哪敢说半个不字。何况连城主大人都在教训儿子,他们又岂能落后?此时提出质疑,不仅得罪武神君,连城主大人都要招惹。他们慌忙跪下,纷纷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自己打起了脸。这群各自执掌一大仙门,在两界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比赛似的抽着自己的耳光,蔚为壮观。儿子惹事,老子受罪!很快,齐长生停下手来,道:“家丑公之于外,本就不妥。武爷今日的教训,本城主记下了。”
有没有打够一百耳光,已不重要。武神君也没有再多言,他嘿嘿笑了几声,道:“对,是得记下,免得你儿子以后再犯这样的错。”
齐长生脸上闪过一道阴郁之色,咬了咬牙,终是没有再多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以了。”
萧玄天站起身来,目光则看着裴灵韵,淡然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言罢,单手负背,转身离去。齐长生眉头一皱,这少年他早就有注意到,虽然修为低微,但一直坐在桌前,连武神君这个疯子都没有提出异议。自己这个城主到来后,他也显得十分冷漠,八风不动,所以稍稍多看了几眼。见萧玄天离去,武神君装模作样的找了个借口,也跟着走了。不过行了十几步,他又回过身来,恶声恶气的道:“把这狗屁凤鸣楼给我拆了!明日之后,不管是谁留在凤鸣楼,杀无赦!”
杀气腾腾的说完,这才快步离去。看着武神君心急火燎的样子,齐长生的眉头皱的更深。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武神君和那小子……有关系?而且怎么给人感觉,是追随和效忠的样子?最离谱的是,连蹲在地上的青羽虎夔,也再不多哔哔,直接化作一道光芒,钻进了裴灵韵手腕上佩戴的灵兽圈中。武神君这次不计后果的疯狂撕咬,他原以为是因为裴灵韵。裴灵韵容貌出众,天赋非凡,最近更收服了一头坐骑,武神君看上了也不出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不对。“难道……武神君是因为那小子?”
齐长生心中狐疑不已。也不对啊,坐骑应该只听从主人的话。青羽虎夔发飙,应该不是为了那小子吧?齐长生满心疑惑的看向忠伯,后者也正用同样狐疑的目光看着他。显然也在猜测,今次得罪的人,究竟是谁。“和小子怕是有些不简单,得查查他的底细。”
齐长生这般想着,令忠伯搀扶起面目全非的儿子,心中又是阵阵怒火上冲,接着看向跪了一地的人群,喝道:“还等着干什么?在这里用晚膳吗?”
言罢,又冷冷的看了裴灵韵诸女两眼,快步出了凤仪阁。其他人则纷纷起身,狼狈不堪的离去。片刻后,凤仪阁内只剩下裴灵韵四女。田冬春立即问出她最大的疑惑:“灵灵,你和武神君武爷,是什么时候结识的?而且关系这么密切?”
赵清雅也诧异的看着她。只有伍古香目光呆滞,讷讷的呆坐着。裴灵韵并未回答,带着分明怒意的目光,看着伍古香,沉声道:“香香,我们要宴请萧公子的事,是你透露给范咏意他们的吧?”
“没、没有……”伍古香全身一颤,软弱无力的反驳。她对萧玄天怀恨在心,自己又没本事报复,又见赵清雅对那小子十分上心,也就有了计较,故意透露给范咏意,就是为了借齐文赋之刀报复。谁曾想,竟是这样的结局……“除了你之外,谁也不知道萧公子今日到来。”
裴灵韵冷冷的道:“我们之间的交情,到此为止。以后你再做出对我或是萧公子不利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言罢,径自离去。赵清雅、田冬春也起身离开。只留下伍古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满目懊恼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