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去的时间还不算长,但柳青城的气质,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穿着一身鲜艳的紫袍,袍袖上还绣着红花。他的皮肤很白,嘴唇很红,隐隐能看出偷偷敷过香粉和涂过胭脂的痕迹。看到萧玄天,柳青城的眼睛猛的一亮。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躲避女人,连风竹叶都不例外。反而对那些俊美的男子,总会生出奇怪的羞涩和冲动。不过,柳青城偷偷摸摸生出的邪念,很快被无以复加的仇恨所代替。他的目光已变得怨毒,狞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卑贱的半奴赘婿,哪里有资格拜会火大师?谁让你来的,还不快滚!”
萧玄天眉头一皱,淡淡道:“你一个阉人都能来,我为何不能?”
只一句话,就令柳青城瞬间陷入暴走的边缘。他脸色涨红,气的全身颤抖,声音尖锐,咬牙切齿的道:“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让你痛不欲生!”
萧玄天淡然一笑,不再搭理。让柳青城生活在痛苦和仇恨中,岂不比杀了他更让人解气?风竹叶幽叹一声,神情复杂。连日来发生的事,显然对她打击不小。宛如柳丝的黛眉间,隐隐有郁郁之色。“你……还好吧?”
风竹叶美眸中,露出一丝幽怨。虽然只过去了半个月,面前的少年,却已改变了太多。那俊美的面容,和孤冷的气度,都令她有些恍惚。萧玄天看也不看她,恍若未闻。这时,静室内传出火大师冷淡的声音:“都进来吧。”
柳青城精神一振,连忙走进去。火大师蜷腿坐在软塌上,看也不看萧玄天,手里的信随手放下,淡淡道:“郡守大人亲笔致函,请我收你为弟子,这个人情,倒是不能不卖。”
柳青城噗通跪地,恭恭敬敬的磕头行礼,无比诚恳的道:“弟子见过师尊!”
火大师摆摆手,冷淡的道:“不过要入老夫门下,规矩却不能破。你的命力若是达不到十阶,那就是与炼器无缘,老夫同样不会破例。”
柳青城脸色一变,道:“全凭师尊做主。”
他在天赋测试中虽然表现优异,但直到现在,仍没拿到大乾学宫的特别录取令,心中之焦虑可想而知。不过他毕竟激活了一品道印,天赋超绝。出于笼络和安抚之意,风行亲自修书火大师,为他安排这条明路,不料遇上了萧玄天。火大师微微颌首,随意的瞧了瞧萧玄天,问道:“你求见老夫,所为何事?”
萧玄天正要答话,火大师却已冷笑道:“你以为买下镇阁之宝,便能让本大师破例收你为徒?”
他素来倚老卖老,门下弟子个个敬他如神,最见不得以下犯上。萧玄天在楼下打断方不名的腿,言语间又冒犯了方副会长,虽然与己无关,仍令火大师看的十分不爽。方猎规规矩矩惩罚赔礼的行为,更令火大师难以接受,暗自不齿,连带着又迁怒了萧玄天。何况进屋之后,萧玄天别说跪礼,连身都不曾躬一下,最令他暗自恼怒。这一切加起来,令他对此子的观感,实在差到极点。火大师下意识的以为,萧玄天买下镇阁之宝再来求见,正是为了拜师而来。毕竟求见他的年轻人,十个里倒有八九个都是这样。柳青城已是连连冷笑,不屑的道:“凭你,也想拜尊贵的火大师为师?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火大师座下十六位高徒,哪一个不是名动郡城,本领超绝的存在?大师今日召见你,已是你走了大运。想入师门,下辈子吧!”
这番话说的露骨而谄媚,却听的火大师十分舒服,看向柳青城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温和。萧玄天眉头一皱。他刚买下玄铁重剑,但此剑只是剑胚,剑身如板。来找火大师,却是为了让他帮忙开锋。不过,凭火大师的炼器造诣,想撼动星核玄铁绝无可能。萧玄天让他帮忙,自会传他炼器开锋之术。如此机缘,别说小小一个中级炼器师,即使大炼器师,也是梦寐以求。火大师竟会以为他前来拜师,何其可笑!普天之下,谁又有资格作玄天帝之师?萧玄天皱了皱眉,淡淡道:“谁说我是来拜师的?”
火大师观他言行,心中怒意又盛几分,冷斥道:“既然不是,见也见过了,你可以走了。”
柳青城附和道:“赶紧滚吧,大师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耗在你的身上?”
萧玄天冷然道:“我来,是有些炼器上的事宜,与你交流。你确定,要赶我走?”
郡城弹丸之地,稍微有点炼器基础的,也就只有这个火灵子。他这点小忙,或是这份机缘,除了这老家伙外,还真没人有资格拿。至于柳青城,疯犬而已,他岂会放在眼里?真惹得人烦,杀了便是。火大师怒极反笑,厉声斥道:“老夫火灵子,今年八十三岁,潜心炼器六十余年,位列中级炼器师。一生之中,炼制出的灵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凭你无知小儿,也有资格与我交流?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青城先被一惊,接着无比愤怒的附和道:“风……不,萧玄天,你疯了吧!火大师名动满城,纵观整个大乾王朝,也是赫赫有名的炼器大师之一!凭你,也有资格与他老人家交流炼器之道?痴心妄想!真是猪油蒙了心,提鞋你都不配!”
风竹叶也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有料到,在极有威望,脾气暴躁的火大师座前,萧玄天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目光复杂的看着萧玄天,想要提醒一声,又不知怎么开口。过去的短短半个月,仿佛半个甲子般漫长。昨日不再,物是人非,一切纷乱如麻。“炼器六十年,才区区中级炼器师,你也好意思炫耀。”
萧玄天目光微眯,不冷不热的道:“无须再废话,你只要告诉我,怎样才能有与你这个大师,交流的资格?”
若不是马上要去猎取蛮象之魂,他早已拂袖而走,岂会与这自以为是的老家伙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