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表白,没什么经验,力度把控不太到位,别这么吹毛求疵好不好!她轻咳两声,举起鉴情,道:“咳……教授,是这样,我在这块表里——”她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佐格死死盯着鉴情,眼神里有流光在闪动。他看到的,一定不是自己。果然,半晌,佐格说道:“话说我们误打误撞结婚也那么久了,回头择个吉日去离婚吧。”
“……哦。”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没什么,教授,你看,水怪叼住棺材了。”
佐格猛一回头,果然看见水怪啊呜一口咬住灵柩,细长的脖颈因为承受不住重量,还在半空中甩来甩去。它庞大的身躯慢慢往后退,像压路机一样,在沙洲上留下一道拖痕。“呀!”
他大喊道,“你怎么不早点制止他!”
栗斯嘉的回答有理有据:“因为我还挺想看看,开棺之后里面那具死人骨头是不是彩虹色的。”
那可是你亲爹好吧!怎么还有亲闺女盼着自己老爹入土不安的!佐格在心里疯狂嗥叫。眼看灵柩即将被拖入水中,佐格连忙将羁郁幻生成一柄利剑,猛地一挥。一道白光闪过,所到之处树木被拦腰截断,轰然倒地。不过水怪由于脑袋重心不稳,左摇右摆地,反而逃过一劫。“啧。”
佐格见没有命中,蓄力准备第二击,却被栗斯嘉给拦了下来。她指着湖对岸道:“教授,你看那儿!”
岸边,汤若涯见恩师的棺材被叼,心急如焚,又见佐格准备提刀砍他亲自引渡的水怪,更是急得双脚跳,还一边手舞足蹈、龇牙咧嘴地比划着什么。“他在说啥?”
佐格眯着眼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向栗斯嘉求助。助教远程识别着唇语,喃喃解读道:“他说‘别杀生……我有变法……控几住它。’”佐格连忙追问:“什么‘变法’啊?”
栗斯嘉凝望半天,放弃道:“好多专业术语,我看不懂,算了,我过去问问吧。”
“喂等等!”
还没等佐格制止,栗斯嘉便哗啦一声又变成一只小鸽子,朝湖对岸飞去。虽然她依然飞得跌跌撞撞,好几次加速俯冲向水面,害得岸上的两位男士心惊肉跳,但摸着良心讲,她飞得比之前好太多了。小鸽子飞到汤若涯肩上,又与汤若涯叽里咕噜啄了几句耳朵,深呼吸两口,又一鼓作气地飞了回来。佐格无语地看着栗色的杂毛小鸽子跟紧急迫降的飞机一样冲撞过来,这一次,他伸手捞了一把。幻形咒原本就耗费体力,栗斯嘉掌握得不熟练,加上车马劳顿,早就已经累到虚脱。不一会儿,现出原形的栗斯嘉胳膊撑着双腿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喘吁吁地说:“教授……甜甜圈说……他说……”“你先歇会儿吧,歇到能说完一句整话为止。”
佐格嫌弃地将她拨到一边,举起羁郁放到嘴边,对汤若涯说道,“你为什么不用扩音咒?非让我可爱的助教来来回回地飞!”
他的声音无比洪亮,在黑镜湖面上震起一连串水波,水怪拉拉也愣愣地眨巴着眼睛望向佐格,嘴里衔着棺材的表情十分呆萌。竟然还有这一招?为什么不早说!栗斯嘉虎视眈眈地瞪着他,目光凶恶、咬牙切齿,可惜她喘得连一句整话都说不上来。对岸,汤若涯摸了摸脑袋,红着脸嘟哝了一句。通过口型,佐格判断出他说的是——“没想到哇”。佐格暗中感慨,汤氏出了这么个书呆子,还他喵的是嫡宗,真是家门不幸啊。算了,现在不是替汤氏伤春悲秋的时候,佐格举起羁郁问:“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汤若涯也举起羁郁,声音洪亮地说:“你们别看拉拉性格腼腆——”佐格及时打断:“我还真没看出它性格腼腆!”
“教授你听我说完呀!”
汤若涯跳脚道,“拉拉个性腼腆,却是个吃货,我虽然抵抗不了它背后的操纵人,但美食或许可以!”
“那它爱吃什么?”
佐格突然警醒,“你可别告诉我它爱吃人!”
“不不不!拉拉爱吃鱼!”
佐格松了口气:“那就好……它爱吃什么鱼?”
汤若涯捏着手指头比划着:“就是那种不够塞牙缝的小银鱼。”
“……你也知道不够塞牙缝!”
佐格咆哮道,“难道你打算临时引渡一片渔场吗?!”
“不不不……”汤若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小鱼缸(鬼知道为什么他的公文包这么能装),示意给佐格看,“你们看,我带了两条。”
“呀,小银鱼!”
眼尖的栗斯嘉惊喜地叫道。佐格绝望地蒙住了双眼:“……两条。别说水怪了,这两条鱼都不够我塞牙缝的。”
“教授你别着急嘛!”
汤若涯蹲在岸边,掏出一个试剂瓶,往鱼缸里窸窸窣窣倒了一点,随着一声清脆的迸裂声,鱼缸被生生撑破,两条小银鱼瞬间长成了海豚那么大。“呀,大银鱼!”
栗斯嘉像没见过世面似的又惊又喜。刚才的试剂是……催化丹!佐格恍然大悟,心说今天真是祖坟冒青烟,难得今天富二代带脑子出门了!大银鱼扑通扑通跳进海里,果然成功吸引了水怪的注意力,拉拉露出了栗斯嘉看见巧克力放题时期待的眼神。一边是违背意愿却不得不执行的强制命令、一边是好吃的鱼肉刺身,拉拉晃了晃湿漉漉的大脑袋,想也没想就把灵柩抛到了半空中。“呀——!”
望着天空中边飞驰边散架的灵柩,三人齐齐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