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见过父亲的脸色那么难看,大哥一言不发地跪在地上,我想让他告诉那些人,这都不是真的,可是他不理我,我哭得很凶,试图与百姓们理论,可一向纵容我的父亲,那次却狠心地让人把我硬拖回房关了起来。”
文家主眼里有泪花在闪动,似是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他沉默良久,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下去。“我再次见到大哥和父亲时,他们一个修为散尽形容苍老,一个双腿已废神采尽失。”
“从那之后,大哥就像是变了个人……”“后来,父亲将家主之位传于我,不久就与世长辞了。”
“好好的一家人,就这么……就这么……”“再后来,我娶妻生子,澈儿不足月就被查出中了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文家主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久,这些全都是会让他痛苦的回忆。林安安这时也不插话,她从小就没有家人,但她有收养她的奶奶。亲人离世的痛苦,她深有体会。而文家主当年面对的是生身父亲的离世和大哥对自己亲儿子的毒害,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他大概是压抑了太久,又不愿跟身体不好的儿子倾诉,以免让他难过。正好她来询问他大哥的事,他便把她当成了倾诉的对象,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了。“为了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我没有揭穿他,也不想去质问他,只是,我也不想再去面对他。”
“后来平静了很多年,直到最近,又发生了纵火的事。”
文家主说着,目光看向了书案一角。林安安这时才注意到,那里放着一张摊开的信纸。“我在为他整理遗容时,在他的衣襟中发现了一个信封,里面除了这封信,还有一个纸包,信上说,纸包中是可解澈儿身上毒的解药……”“你说,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林安安心道,你问我,我问谁去?你一个做弟弟的都不知道,我这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看了眼文家主那张愁苦的脸,她忍下了吐槽的欲望,认真想了想,才道:“会不会是他有什么苦衷?”
文家主看着她,等她继续往下说。林安安便把那天文向阳在面对她时的言行举止全都复述了一遍,包括他故意把自己的脖子送上她的刀锋,以及他最后那一抹让她无法理解的释然笑容。文向阳听完,苦涩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我大概猜到了,大哥当年可是远近闻名的修炼天才,如果不发生那样的事,他现在的修为不会输给齐掌门,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败在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手上。”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苦衷,以至于他宁愿死,也不愿说出来,让我这个做弟弟的与他共同面对呢?”
林安安:“信中没说吗?”
“信中只说了解药的用法,其他什么也没说。”
说到这里,文家主面露悔恨之色,“我应该多关心他一些的……我不该冷落他这么多年……我不该……我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