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越来越跑偏前,H理工大的校长和招生办老师,留下录取通知书,劝荣禄再好好考虑,如果他愿意到他们学校上学,也是万分欢迎的,客气的走了。人家保持了对家庭八卦的克制,剩下的两家当事人,没有因为“外人”离开变自如,气氛反而更加尴尬。“荣禄,你过来。”
荣远站在送人队伍最后,从眠眠家出来,一只脚踏到楼道,就开始点烟、吞云吐雾,阴恻恻的靠在荣禄家门口。眠眠下意识看向荣禄,荣禄注意到她眼神,笑笑眨眨眼,眠眠一口气憋住,气成河豚。“眠眠你也来下。”
阮妈妈看到闺女和荣禄“眉来眼去”的互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哦。”
眠眠气泄了,蔫哒哒的往自己家走。阮妈妈站在门口,盯着自己傻闺女低头进去,她跟在后面,看到荣禄站在对面,向她点了点头,阮妈妈心情复杂的把门关上了。眠眠乖乖的回去坐好,没了外人,她开始担心妈妈会不会发作。她正茫然四顾,阮爷爷拍拍自己一旁,让她坐下。眠眠顿时找到靠山。“爸爸,你让她自己坐好。”
阮妈妈看到阮爷爷露出护犊子的苗头,就先责备上了。“又不是她去别人家胡闹。”
阮爷爷护犊子护得理直气壮。阮妈妈糟心的往卧室走,“眠眠你自己过来。”
有些事,她得自己问。眠眠和爷爷对视一眼,爷爷用眼神示意她去,小声说,“你妈打你你就喊,我过去救你。”
“爸!”
站在一边抽烟的阮爸爸无奈了。别人要教育孩子呢,这不是捣乱吗?眠眠憋着笑,走向卧室方向,走到门口,又惆怅了。她小心翼翼的进去,非快的看了下阮妈妈的神色——阴、有雷雨可能……“把门关上。”
阮妈妈看她小心翼翼的,更愁。眠眠忐忑的把屋门关上,转身的瞬间,率先坦白,“荣禄之前和我提过要报我们学校,我以为他是开玩笑的……”“他爱报哪报哪!”
阮妈妈头痛欲裂,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把眠眠拉到床边坐下,怒其不争的用手拧她,“你怎么这么笨!我叫你来是问你这个吗?我自己孩子都看不住,我管别人家孩子要死要活吗?”
眠眠忍着疼不敢叫,龇牙咧嘴。“我问你,你说实话……”阮妈妈虎着脸。眠眠乖乖点头。“你们俩有没有怎么样过?”
眠眠迷糊,“怎么怎么样?”
阮妈妈又拧她腰,“你们俩一起住了那么久,前一阵还给我一起跑北京去了……”眠眠懂了,脑袋摇成拨浪鼓,举手对天发誓,“没有!绝对没有!什么都没有!手都没拉过!”
阮妈妈稍微放了心。“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喜欢我呀!”
眠眠想起来就怒,这啥人啊,谁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突然表白,表白就表白,不跟本人表白,跑去人家家里找家长?脑回路是正常人吗?!阮妈妈抬眼瞪她,“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谁表白不找本人,去找人家家长呀!”
眠眠委屈大了,“这是21世纪还是12世纪呀!”
一点心理准备没有,这哪里是表白,分明是叫家长告早恋,别人早恋好歹还是你情我愿,这是什么鬼操作!阮妈妈看她义愤填膺的样子,信了,但越琢磨越不对,这个态度有问题。要是被莫名其妙表白,愤怒也不该是这个表现,作为亲妈和多吃二十多年饭的过来人,阮妈妈斜眼静悄悄的说,“那你不是不高兴他表白,是不高兴他没跟你表白?”
“……”眠眠一惊。“你是喜欢荣禄?”
眠眠僵硬的转头看她妈妈,觉得这是道送命题。“什么时候开始的?”
阮妈妈忍着痛心,沉重的问。“荣禄知道你喜欢他吗?”
在眠眠懵圈时候,对门这时候兄弟俩正沉默对峙。荣远放了一屋子的有害气体,一包烟抽完了,才终于停下,他把烟头按进纸盒临时充当的烟灰盒里。坐在他旁边的律师暗暗松了口气,终于不用被二手烟伤害了。荣远皱着眉头,又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直愣愣的问荣禄,“你是真喜欢人家,还是跟爸爸和我赌气?”
荣禄嗤笑,“我可没你那么无聊,也没那个闲心。”
荣远腿开始抖,像个多动症儿童一样,好像腿抖的越快,他的焦虑越能排解“我不反对你追那个小姑娘……虽然长得差了点,人不错,挺好。”
“……”荣禄白他一眼。荣远看他。荣禄把头扭到一边,看什么看,难道还替人家谢谢你夸奖吗,“和你审美是不一样。”
荣远想想自己的一众前女友和现女友,个顶个的漂亮,统一概括,好听是身材妖娆,相貌魅人,用他损友的话形容,可以概括为,胸大无脑,妖艳贱货。是挺不一样的。他决定绕开这个话题,“那你……不爱江山爱美人,究竟是因为美人呢,还是因为你自己呢?”
“我呢……”荣禄没了刚刚在阮家端庄乖巧的样子,背靠上沙发靠垫,胳膊舒展的搭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副欠打的暴发户二世祖模样,比对面他亲哥还不像样,“和你是一样的基因。”
“……”律师内心憋满了吐槽,这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哦,那我懂了。”
荣远见他弟这放飞自我不要脸的样子,乐了,“那荣禄同学,亲哥劝你一句,咱们家基因我懂,做事做人要放开眼界,你老盯着脚下这三寸就没意思了,利己不需要仇人,英国、美国、德国你选一个吧,我弟弟,我相信,你出去留学个三年五载的,小女友也飞不了。”
他点点律师,“把之前申请过的那些学校介绍,给他。”
律师麻利的从公文包里翻出一沓文件。“爸爸那,我帮你搞定。”
荣远又想抽烟了,摸了摸口袋,没找到,拿着打火机开开合合过干瘾,“你不想回家,我再给你安排个房子,这你还人家小姑娘吧,她家那么挤,你这么一闹,人家还怎么在你这儿住?不是我说你,傻不傻,搞个恋爱还跑人家长家里。要结婚似的。”
“傻啊。”
荣禄等他哔哔完,悠哉游哉的把律师递来的资料,一张一张挨个开始撕。“你什么意思?”
荣远转晴的脸色再阴下来。“我呢,因为交友不慎,和傻子接触久了,被传染,改写了点基因,”荣禄把撕了的和没撕的纸,一股脑扔进垃圾桶,“爸爸留我的股份我不要,全给你,我只要妈妈留给我的那部分,这比我出国回来跟你争家产对你有利吧?”
“你是不是恋爱傻了?”
“就当是吧。”
荣禄抱着胳膊,放松的坐好。“你还在气爸爸和别人结婚?”
“你觉得呢?”
“他婚前财产又不给那个女的……”“与我无关。”
荣禄安静的说,“你随便安排,我都同意,李律师,能草拟个财产转让协议吗,荣铤要给我的,全转给我哥。”
“你让我带着律师过来,是为了干这个?”
荣远站起来,笑了。“不然呢?”
“我……”荣远踢了一脚桌子,“我给你带了嘴最严的律师,准备好了你要跟我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一起算计荣铤我也准备好了,你呢,你说你基因改了,什么都不要?荣禄,你长这么大,脑子被狗吃了吗?你去读个三流学校,守着一个小房子、一个小姑娘,守着妈妈的痕迹,你能活出什么?你能不能争点气,用用你那个锈住的聪明脑袋报复我、报复荣铤啊!”
作为嘴最严的律师,时刻记得人设,哪怕听了这么个劲爆发言,也能专业的从左耳进右耳出。端坐在一侧的荣禄,像开了屏蔽器一样,丝毫不受荣远影响,“我在做什么,我自己知道。”
“你知道个屁!”
荣远摔门而去。阮家训女进行中,听到巨大一声摔门声,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话说从理智客观分析,是我们亏了,还是他们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