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但这嘹亮激越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颤,再加上鼓声骤然大变,汉军分五路掩杀过来。一瞬之间,战场之上杀声如雷声轰鸣,汉军如潮水一般四面涌向了乱成一团的悦般军,戚渊德、班辞、商越、戚华瑶、郭统各领一军从后面驱兵掩杀。悦般军惊慌失措,哪里还有抵抗的余地,转身奔逃,抛戈弃甲连大营都不敢回,周围此起彼伏的喊杀声和惨叫声让他们彻底丧失了抵抗力,骑兵打马飞奔,步兵奋力逃窜,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千军万马冲锋向前,文鸯和刘封那一日的情形十分相似,等到全军冲过,才如洪流中的礁石一般显露出来,正牵着马一步一步走回本阵。刘封在马上静静地等着,远处的厮杀和叫喊仿佛成了文鸯的背景,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英雄,全场最亮的星。走到近前,才看到文鸯一条左臂被鲜血浸透,血水顺着手指流下,苏森吃了一惊,赶紧带人上前将文鸯的兵刃接住,就地脱下盔甲,他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左臂染红。刘封打马上前两步,无奈摇头笑道:“非要逞强,看看!”
文鸯嘴唇微微发白,却大笑道:“若非左臂受伤,岂能叫此贼逃生?”
刘封又微微点头,赞道:“枪法,练得不错!”
“哈哈哈,这卧马回身枪终于派上用场了,”文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得意笑道,“若非今日带伤出战,这一招末将还不打算用呢!”
刘封欣慰地笑了,文鸯在武学方面的天赋自不必说,这卧马回身枪是他说给文鸯的一种理论,迄今为止用枪的武将都只会回马枪,但卧马回身枪却从未见过。刘封想起后世罗成、岳飞这些用枪名将的绝招,也不知道是小说中夸大记载还是真有其事,曾经和文鸯等人讨论过,文鸯当时兴致勃勃,豪言要将这一招练会。卧马回身枪比回马枪的要求高了不止一个档次,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两个境界的功夫,这一招不但需要武将本身武艺高超,而且必须人和马配合得默契,达到人马合一的境界。除此之外人马都要担很大的风险,稍有半点疏忽,就会人伤马亡,也就出了文鸯这等艺高人胆大的才会去尝试,其他人更是望尘莫及,不敢轻易一试。反败为胜的招式固然效果极佳,常常能够以弱胜强,甚至绝境逢生,但首先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其次还要精准把握好时机火候,对一个人的武艺、反应和爆发力都有极高的要求。五六年过去,遇到的强劲对手越来越少,文鸯连用回马枪的机会都没有,刘封自己都忘了这事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练成了这个绝招。果然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谁又知道文鸯和周处他们强悍威猛的背后留下了多少汗水乃至血水。英雄也是一步步历练而来的,日积月累的努力和天赋相加,才成就一颗灿烂的将星。文鸯看似说得轻松,但这么大风险的绝招,在一般情况下他也不愿轻易使用,今日因为郁久涂摩确实是劲敌,他又带伤出战急切间拿不下对手,而汉军急需一场大胜来一锤定音,一咬牙冒着伤口崩开的风险用出了卧马回身枪。此时汉军已经追杀到数里之外,喊杀声渐远,远处山谷树林中尘土飞扬,刘封命人将文鸯带回去重新包扎伤口,带领亲兵就在城外等候消息。半个时辰之后,郭统先派人来禀告,悦般大营中的守军听闻大军溃败,全都闻风而逃,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一座营盘,得到辎重军器无数,又能好好补充一番军资了。夕阳西下,戚渊德也派人来报信,几路人马沿途追杀,直追出十里地,杀得悦般军溃不成军,斩首近万,俘虏三千余人,其余残兵败将逃回延城去了。刘封命郭统将悦般的营盘全都搬入城中,城中兵卒准备酒宴,等戚渊德他们回来之后犒赏三军,摆宴庆功。趁着收兵的时间,让方仁将俘虏来的右骨都侯沙都孟抓来审问,沙都孟刚才在阵前亲眼看到郁久涂摩断臂惨败,全军溃散,早已没有了半分锐气,见了刘封心惊胆战,跪倒之后趴伏在地上说不出话来。刘封冷笑道:“北匈奴主力尚且归顺,何况尔等山野敝民?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自取其灭罢了。”
沙都孟战战兢兢答道:“我等本无战心,是大单于上了阿里罕的当,日逐王又急于立功,我们不过是奉命出征,今日与大将军交战,才知道汉兵势大,我们难与为敌,我愿意回悦般劝单于举众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