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长剑如龙,带着强烈杀气,狠狠刺向身来,云落侧身一跃,立刻避开剑气,剑锋摩擦在石头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嗡嗡声。一剑没刺中,姚真官迅速举起剑,反向再辟向云落,云落再纵身从他头顶跃开;他也执剑跃起,又直直地对准她的胸口刺去。云落立地身子往后一仰,两脚迅速往前一蹬,将姚真官从半空中蹬落在地。“哈!臭道士,就是刺不着,再来啊!”
云落笑着奚落姚真官。姚真官见这小妖身手俐落,又伶牙俐齿,让他在众村民面前丢脸,很是恼火,一把将法剑扔在地上,直接举起宝葫芦,喃喃念动咒语。宝葫芦凭空飞起,在空中旋转,葫芦口刹时射出来万丈光芒。“呀,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厉害。”
云落一跳脚,试图躲开,显然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瞬间光已照在了她的身上,而她就像被这光定住了一边,法力全施也移动不了半点脚步。光束里似乎有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在用力吸纳她往空中飞去,她不由地主地,双脚渐渐脱离了地面。千钧一发时刻,远处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强大的冲击力将她从葫芦的光束中撞离。是清川,手执玉笛,神色冷峻,站在她的面前。姚真官冷哼一声,默念咒语,宝葫芦旋转,对着清川。清川却没有躲避,默默地架起玉笛,顿时清澈悦耳的笛音,在天地间渐渐响起,春风徐徐拂面,风里捎来木槿的清香,每个人都如好似被飞舞的芬芳花瓣给包围着,脸上不由地露出痴醉的神态。听着这笛音,姚真官也傻了,呆站在原地,神游远方,不知道联想到了多久以前的什么开心事,粗犷的外表上难得展露了一丝温柔的神色。主笛吹奏的曲子悠扬,缠绵绯侧,低音如恋人间的喃喃絮语,温馨动人,高亢时如雄鹰掠过山谷,慷慨激越。好像那宝葫芦也沉醉在这笛声里,葫芦里射出来的强烈光芒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一点淡淡的光晕,突然一个影子,从葫芦中掉落出来,落在那抹光晕里。“青岩!”
石兔一声惊呼。原来被宝葫芦吸进去的青岩神识,此刻被放了放来,在听到石兔的呼声时,那股淡淡的透明人影,朝她走去,走近她时,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然后穿过她怀里的青石。立刻,青石从她的怀中脱离出来,一个青衫少年落在地上,正常的七尺男儿身高身材,眉眼似曾相识,五官却平淡而陌生,“你……”石兔惊异地望着他,“怎么变了个样子?”
青岩默然。清川的笛声停了,另一厢的姚真官,突然如梦初醒,持到宝葫芦的光都熄了,青岩的神识也被放了出来,立刻跳脚大骂,“爷爷的,今天撞邪了!”
指间立地夹起灵符,默念咒语,数张灵符有如长了眼晴般,直直地往清川身上贴去,清川微微一笑,原地一旋腾空,再用玉笛轻轻挥动出光华,覆在灵符上面,灵符立刻像枯败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所有村民都看得目瞪口呆,惊羡于他的从容和风度。姚真官气极,“爷就不信这个邪!”
将身上所有的法器,手忙脚乱地都掏了出来,铜钱、铜镜、令牌、法尺等等,抓到哪个就用哪个往清川身上扔。清川无奈摇头,一旁的云落玩心又大起,冲他嚷道,“嘿,臭道士,你就这点本事啊,让本姑娘再陪你玩玩,就不脏了我们上仙的身。”
“上仙?原来是仙人,难怪这么厉害啊。”
村民们交头结耳,纷纷退到到了一边。有些高声提醒姚真官,“法师,我看算了吧,他们既是神仙,仙道本是一家亲……”姚真官听到村民的劝解,心里也一动。正好打不过他们,又看到他们自称上仙,不如顺台阶而下。“说的有道理。那今天道爷暂且饶过你们。以后别再让我碰见。”
姚真官大言不惭的说,拂袖准备离去前,又去拿那光芒散尽掉落在地的宝葫芦。“你人可以走,葫芦得留下!”
清川轻提玉笛,将他的手拨开。“为什么?”
姚真官怒目圆睁。“这葫芦是涿光山山海山妖的吧……”清川说。“……”姚真官一呆,他怎么知道。“山海爷爷拿这个葫芦饮酒都上千年了,有天喝醉醒了发现葫芦不见了,原来是被你这个茅山道士给盗了。”
“你说是他的,你有什么证据!”
姚真官头一横。“葫芦就是证据,你只知道葫芦是个通天的神器,却不知道他真是从天上来的。”
清川说,“一千年前天上老君路过涿光山,路遇山海爷爷饮酒,两人对饮一翻,相谈甚欢,太上老君便赠了他这么一个宝葫芦。”
“这葫芦通体洁白如玉,在太阳底上泛淡淡的青色,那还是太上老君某天拿它饮酒,不小心碰到了织女刚织就的云锦,误染色所致。”
“原来这么有来头!”
众人看着宝葫芦议论。姚真官一听这宝物,原来比想像中更加珍贵,更加舍不得放了,说时迟那时快,趁清川没注意,飞身扑向宝葫芦。没想到清川找就防到了他这一招,一个翻身,葫芦就被他的主笛挑起,落到了自己的怀里,姚真官恨得牙痒痒。“怎么,臭道士舍不得走,还要再战三百回合吗!”
这时云落手执长剑围了过来。姚真官看看不落凡尘的清川,精灵古怪的云落,旁边还有刚被放出的石怪青岩……心里思付,自己这时只能是鸡蛋碰石头,他悻悻地,一个鲤鱼打滚,飞身而逃。……众村民见姚真官逃走,对着清川他们就拜了下去。“不知道各位是仙人,愚民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诸仙家海涵。”
为首的村长说道。“不知者不怪。”
清川说,将他们扶了起来,“万物存在皆有道理。并不是所有非我族类即为恶魔,妖精善修成道,亦能修成正果,得道成仙。”
“就是啊!你们回想下看看,我们石兔妹妹多么乖巧,一看就是善良的妖精,你们以后可不要再欺负她了,知道吗。”
云落大声说道。村民们忙不迭地点头。这时,石兔走了出来,“我也能理解大家。确实我与大家不一样,大家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日后我还不会留在村庄了,担心那个茅山道士还要寻过来,我也不想再起纷争,对大家都不好……”村民们听到她这么说,都长吁一口气,哪怕开始说了那样的话,内心里听到她自动离开,还是更加放心。看到村民们纷纷散去,云落对石兔说道,“石兔妹妹,那你跟我去天虞山吧?”
石兔回转身,看向一旁沉默的青岩。“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谁?我又是谁了吗?”
青岩也看着她,温柔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又不知从何说起。“从小到大,每当我遇到危险时,总会有一个穿青衫的男子来救我,他们长着不同的样子,却给我同一种熟悉的感觉。”
石兔望着他,“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们都是同一个人。青岩,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为什么白天好好的,晚上又变成石头。”
青岩伸手抚过她的发,目光望向远方,他知道再也不能隐瞒下去了,“这得从很久以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