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袭来,明舒心都要跳出来了,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丢在了一架火炉中,狠狠灼烧着。
“宴先生......”
她刚出声,男人的大掌猛地撑在了她脸颊两侧,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地回视着她,像是等待时机给猎物致命一击的猛兽。
心脏咯噔一跳,她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瞬间,她挣扎了起来。
“走...走开...”
宴君野却是紧紧箍住她,右手捧住了她的小脸,拇指往她娇嫩的肌肤上蹭了蹭,嗓音发哑,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意思:“处心积虑诱我,你想得到什么?”
男人的指腹略显粗糙,磨砺得她的脸颊微微生疼。
那样冰冷又讽刺的语调,明舒忽然醒了过来。
刚才一切都是假象,他并未如她所料的真的想和她那个,或许......他只是想羞辱她?
蜷在被窝里的身子微微发颤,她闭紧了眼,下意识的想要逃避。
“呵。”
见状,宴君野轻轻一笑,松开箍住她小脸的手,往胸腔处摁了摁,像是这样就能将深处的痛楚压下去般。
不能心软......
一定不能心软......
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
下一刻,大手用力,嵌住她的后颈将人提了起来,刻意带着羞辱意味的说道:“上次在车上不就告诉你,如果真耐不了寂寞,我可以满足你,前提是你愿意离婚就好。”
“今晚想明白了,所以故意来引诱我了?”
一字一句,声线格外沉,明舒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果然,他还是那个冷漠的他。
刚刚一切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亏得她还为此脸红害羞。
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冰冷,连带着他触碰过来的手,都像是带了冷刃般,刺得她体无完肤。
明舒真正累了。
爱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
从在水下相吻时带着的点点雀跃起,到他允许自己养小翻版的欢喜,一直到这一刻前的悸动,在这一秒,都好像碎掉了。
那渣子,像是淬了毒,渗进血液,让她痛不欲生。
“不说话?还想继续拖着?明舒,你烦不烦人?”
见她沉默,宴君野嘴边的话愈发刺人,完全没顾及她的感受。
闻言,明舒指尖轻轻颤了颤。
她忽然觉得,或许当初那个宴气球真的死在那场车祸中了。
她终于要面对,他不会再心疼她这个事实了。
分明说过不要再掉眼泪的,可到了真正做诀别的这一刻,她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
连开口的嗓音都嘶嘶哑哑的,她说:“好,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
既然他不想再见她,她愿意放过他。
宴君野平静的俊脸徒然闪现一丝裂痕,铺天盖地的痛顷刻席卷全身。
纠缠也好,不舍也罢,这一次他们是真正要分开了。
她对他很失望了吧。
紧握的拳心不受控制地在发抖,眼角同样红得要渗血,面上却轻松一笑,刻薄道:“算你识相。”
随后,他起身,大刀阔斧的走了出去。
像是一秒都不想和她接触。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再不走或许他会溃不成军。
察觉到他的离开,明舒紧绷的全身这才松懈了下来,她怔怔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久好久——
久到泪流满面都没有察觉。
原来有一天,他们也会分开。
像是彻底认清了这个事实,她从床上爬了起来,换好衣服,简单地将头发挽了挽。
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景宝的房间。
小家伙正在睡梦中,睡得格外香甜,小嘴巴还砸吧了两下,乖得不得了。
“景宝......”
摸了摸小家伙肉嘟嘟的小脸,愧疚的道歉:“对不起啊,妈咪或许要食言了,不能陪着你长大了,因为爹地要和妈咪分开了。”
她小声说着,微微俯身,往小家伙的小脸蛋上亲了亲。
又低喃道:“但妈咪永远爱你。”
尽管,他不是她的孩子。
小家伙也似是有所感觉,小身子竟往她这边缩了缩。
静静在他身旁陪着他睡了一会儿,明舒再度起身,替他掖了掖被角,深深看了他一眼,最后走出了房间。
管家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决定分开。
见她从景宝房间出来,还欣慰的开口:“少夫人,小少爷这一周都在念叨你,明天起来要是看到你在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
她很轻很轻的反问了句,像是在自问自答。
管家没多想,肯定点头:“当然是的。”
随后,又带她往餐厅走,“少夫人,夜宵准备好了,宴爷已经在那儿了,去填填肚子吧,这一周的戏也拍累了。”八壹中文網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她犹豫了下,又轻轻的笑了笑。
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作是最后一顿散伙饭好了。
这么想着,倒没了别的负担,安静地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
“都下去吧。”
她一落座,坐在上位的男人便出了声。
佣人们面面相觑了几秒,还以为他们这是要增进感情,当即笑容满面的退下,管家还道:“宴爷和少夫人有需要什么的,可以随时吩咐。”
“嗯。”
旁人一走,本就空荡的餐厅更是空落落,空的人心发慌。
明舒并没有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口,便将碗筷放了下来,语调平静到发淡地开口:“把离婚协议书拿来吧,我签字。”
宴君野抓着木筷的手倏然一紧。
随之,面不改色地将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递给她,疏冷出声:“这幢庄园留给你,另外ys财团的资产你也会有百分之五十,至于财团和华星的合作......”
“不用了。”
三个字,她打断了他。
朝他笑了笑,低低出声:“你知道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些。”
宴君野眸色一暗,微不可察的红了眼角。
他当然知道,他的明舒是个什么人。
只是他害怕,如果连这一点交集都没有了,他和她会不会真的永生不见?
声线徒然冷硬下去:“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因为这些,只是如果以后被媒体扒出来,你我离婚我什么也没给,会给我和财团的形象造成损失。”
原来......是这样么?
她还以为他舍不得她啊。
最后那点幻想破灭,明舒也没再勉强,点头:“好。”
她终于拿过离婚协议书,一笔一划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明舒,两个字,二十画。
她写过无数遍自己的名字,却从未有这一刻的这般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