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僵硬的笑,席媛大脑飞速转着。
这血肯定是不能抽的,不然她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被察觉...
想了想,她为难地叹了起来:“大哥,我现在还在手术恢复期,医生让我静养......”
“小媛。”
一旁的席盛猛地出了声,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当初医生和我们交代过,半年内病情没复发,便是痊愈了,现在已经半年了。”
“我...”
席媛忽地哑口无言。
没想到一向向着她的二哥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这意思不就是想让她给明舒捐血么!
恨恨得咬紧牙,她委屈的出声:“二哥...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不是不想给明小姐捐血,只是我最近真的很不舒服,如果我的病真好了,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正常上班?甚至连一台手术都没接过?”
“我连我最爱的医术都这么久没碰了,若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又怎么会舍弃这么久!”
字字句句,说得仿若泣血,最后她已经捂着脸痛哭起来了。
席盛倏地抿住了嘴。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忽地闪现刚才明舒为了救景宝,不顾一切摔倒在地上的画面,明明浑身是血,却一滴眼泪都没掉。
再看一眼席媛,以前只要她一掉泪,就心疼得不得了,这一刻竟隐隐的无动于衷。
“对不起小媛,二哥误会你了。”
好一会儿,他到底出声哄了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妹妹。
席远同样拧紧了眉,正要派人去m国的血库紧急调血过来,冰冷的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你的血脏,不配流进明舒的身体。”
宴君野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蹲在地上小声抽泣的席媛,声线冷嘲淡漠。
一刹那,席媛浑身僵住了。
抬眼怔怔看向了他,男人身形高大,站在那儿几乎遮了一半的光线,灰黑色的阴影从他周身投射下来,带着无边的冷意。
看向她的目光仿若洞察一切。
倏尔捏紧了手,她心中莫名紧张。
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已经发现什么端倪了?
不等她再度开口,宴君野已然抱走景宝,合适的血型也加急送过来了。
明舒需要什么,他都可以给得起,旁人的,还配不上她。
看着一大一小离开的身影,席远竟隐隐的心慌,有种做错事还挽救不了的感觉。
他这是魔怔了?
“啪!”
一道软乎乎的巴掌声乍然响起。
小甜包单手叉腰,另一只小胖手则是毫不留情的往自己爹地脸上拍去,奶声奶气的严肃说:“爹地,你惨啦!”
“现在去给姑姑认错或许还有转机,不然以后你哭着跪着求姑姑,姑姑都不会原谅你哒!”
哼,就算姑姑原谅了,帅叔叔怕是也不会让步,凶凶哒!
捏着小下巴,小甜包啧啧直叹气。
席远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当下就将她提溜了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一个人跑走,知道二叔和小叔他们有多担心么?”
但最担心的,还是他。
亡妻留给他的唯一的孩子,他输不起。
小甜包却是做了个鬼脸,“哼,我现在才不和你们回家,我要去陪姑姑。”
说完,小身板跟个小泥鳅似的,刺溜一下就从席远身上溜下来了,小短腿哒哒朝着宴君野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头也不回的那种。
她可要抱紧姑姑的大腿,做姑姑的亲亲小宝贝~
席远想要追上去,席盛却拦住了他:“大哥,小甜包很少这么亲近一个人,她喜欢就让她去吧,而且明小姐对她确实挺好的。”
席盛说着,眼神却是闪了闪。
其实他心中想得更深的是,要是小甜包待在明舒身边,他就可以有借口去看她。
看她伤得那么重,他居然有些担心。
一旁的席媛听到这话,当下不甘心的咬紧了唇,席盛的意思她很明白!
他这是想借此去关心明舒!
深吸一口气,她眼神暗了下去,可怜又无助的解释:“大哥二哥,这件事情我真的不是故意害明小姐的,只是太担心小甜包才会弄错,我会和明小姐道歉的,如果以后明小姐需要输血,我一定不会推辞了,哪怕...哪怕我自己承受不住...”
她咬着唇,眼角通红,神情黯然。
席远和席盛纷纷皱眉,最后道:“小媛,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出声抽泣着打断他们的话,席媛‘难过到极致’的跑远了。
见状,席远微叹了口气,待在华国的席媛,真的变了很多。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妹妹,他不悦地看向席盛:“刚才你的话伤到小媛了,哪怕她做的再不对也是我们的妹妹,席家唯一的女儿,好好引导就是了,和小媛道歉。”
席盛低着头,银蓝色的发梢微遮了眼角,他神色不明,最后还是道:“知道了。”
耷拉着眼皮漫不经心的往外走,长指却是往屏幕上划拉着,找到温然的名字,拨打了过去。
“出来,有点事要问你。”
不等那边说一句,直接挂了。
温然正在睡觉,被电话吵醒本就不爽,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那边又挂了,气得她出声骂了句国粹。
什么玩意儿,让她去就去?
正想着,一条短信出来:【不来,后果自负。】
这语气拽得跟她欠了他几个亿似的,甚至已经想象到男人那不可一世的臭样子,抓了把头发,温然蹬着腿从床上爬了起来,怒骂:“席盛,我草你大爷。”
然后在手机屏幕上狠狠戳着,原本端正的席盛两字备注成了——
【傻儿子】
......
与此同时。
刚才还满脸悲伤跑走的席媛,这一刻却是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不用想,大哥一定会让二哥和她道歉,到时只要和二哥回忆点小时候的往事,这事就能翻篇了,二哥还会是那个对她最好的二哥。
眯了眯眸,她同样打了个电话出去,语调平缓:“出来吧,咱们见最后一面,就当那四年你在国外照顾我的情分。”
电话那边的人缄默了两秒,继而语气死寂地开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