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奚榕总归不肯相信。
陈宜乐望着她的眼睛，莫名悲哀，“若是你不信，就算我说是那是假的，若是你信，就算我骗你那也是真的。”
这话让奚榕紧咬了牙齿。
她不说话，陈宜乐便开口道：“要是没什么事了，我想……我跟我的朋友可以先走一步。”
“吃完这顿饭。”奚榕心里有些愧疚，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没有欠陈宜乐的，可是看着她那幅平静的模样，心里总归不安。
闻悦瞧着陈宜乐，她是无所谓吃不吃的，都看陈宜乐怎么想了。
两双眼睛都望着自己，陈宜乐微微叹了口气，“那就吃完饭吧。”
奚榕虽然是留了人，可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陈宜乐沟通，三人间气氛很尴尬。
闻悦想凑近跟陈宜乐说悄悄话，可是刚要压低声音开口就觉得不妥，这么安静的空间，奚榕一定听得见，说悄悄话实在有些不太尊重人。
她改变了方式，将手机在桌下朝陈宜乐晃了晃。
【闻悦】：你不打算跟她说了吗？
【宜乐】：还是不了。
【闻悦】：那不可惜吗……
【宜乐】：想想也没什么，我们在之前都是陌生人，而且生长环境也差太多了，不必用血缘关系绑在一起——你也看见了，她真的不喜欢我。
闻悦握着手机心里很复杂。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陈宜乐的消息又发来了。
【宜乐】：悦悦你等会儿帮我去结一下帐吧，事后我转你。
【闻悦】：好。
陈宜乐看着她发完消息还在显示输入中，便看着手机没转眼。
然而闻悦轻轻撞了撞她，把手机收回去了。
闻悦确实是想问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可是想了想这是陈宜乐自己的事情，她没主动说，自己就别给她添乱了。
服务生在敲门后几乎立刻察觉出气氛不对劲，于是心里也开始有些打鼓起来。
她们小心细致地上菜，一时间包厢里只听得见瓷器与玻璃的轻微碰撞声，等菜上齐，服务生十分轻言细语。
“几位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奚榕抽出两百块钱，“谢谢。”
她是给小费给习惯了，但是陈宜乐看在眼里更加坚定了不要相认的心。
她以前打工的时候，是接小费的人。
阶层立现。
陈宜乐心里是有些自卑的，但是好在她并无妒忌的心理，这让她稍有安慰，好歹自己并未不堪。
陈慧应当是知道的奚榕，因为她曾经跟陈慧提过，可是她当时否认了。
并不想说出事实，既然如此，没有相认或许更好。
三人默默地吃着饭，陈宜乐偶尔会给闻悦布菜，两人亲密无间。
奚榕很清楚自己不是杨灿华的女儿，可是她是奚家明的亲女儿，那陈宜乐呢？是不是她的亲姐妹？
她看着闻悦跟陈宜乐的互动，心里莫名发酸。
吃的差不多，闻悦主动离场。
包厢里便只有奚榕跟陈宜乐两人，奚榕鼓起勇气道：“你妈妈对你好吗？”
陈宜乐惊的略微敛眉，“我有两个妈妈，对我都很好。”
“为什么你有两个，她们是lesbian（女同性恋）？”奚榕很惊讶，原来她生母这么强？
陈宜乐本来还有些莫名哀愁的，闻言简直哭笑不得，“另一个妈妈是养母。”
奚榕不太了解陈宜乐的情况，而且她在国内也没有根基，从未想过去的调查陈宜乐，因此什么都不太清楚。
“你还被收养过……”奚榕愣愣的，情绪复杂。
“以前的事了。”陈宜乐无所谓的笑了笑。
奚榕微微垂下头，“那你妈妈呢？”
她顿了顿，略慌的补充，“我是指生母。”
陈宜乐望着她没说话。
奚榕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在疗养院呢。”
“她生病了？什么病？”
“……”
陈宜乐又沉默了。
好在这份静默并未持续多久，闻悦已经开门进来了。
陈宜乐便起身同奚榕告辞，“我们先走了。”
奚榕抓起手包，边喊道：“waiter（服务员）买单！”
说着急忙冲向服务员，眼睛却看见已经渐行渐远的陈宜乐。
“您的单已经买过了。”
奚榕猛地转头回来，“谁买的？”
服务生指了指闻悦的背影，“左边那位女士。”
难怪她会突然出去。
奚榕心里突然十分紧张起来，顾不上跟服务员再说话，她追了出去。
陈宜乐跟闻悦正在路边打车。
“陈宜乐！”奚榕喊完微喘着跑至她面前，“我、我……”
闻悦眼神不悦的打量她，陈宜乐面色平静，“怎么了？”
“我……”奚榕觉得很难说出口，她的手不住的轻绞着，“我能不能去看她。”
奚榕的话近乎呢喃，街上有些吵杂，陈宜乐没听清楚。
“你说什么？”
奚榕的脸色顿时难为情起来，可是说都说了，再重复一遍又有多难？
“我想去看她，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听了她这话，原本一直神色平淡的陈宜乐突然面色一凛，“给我一个理由。”
奚榕咬咬牙，“想去就去了，还要什么理由？”
闻悦有些无措，气氛告诉她现在自己并不适合旁听。
她小声对陈宜乐道：“宜乐，我去买水了哦……”
陈宜乐点了点头，闻悦离开。
奚榕跟陈宜乐对面而立。
“我需要一个理由，又或者……”她拉长了尾音，声音越发沉了，“你知道了什么？”
奚榕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笃定，便开始心慌起来。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奚榕听见她叹了口气，四指便将大拇指包起来捏得紧紧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陈宜乐平声道。
奚榕很大概率是已经知道自己跟她的关系了，但是想要去看看妈妈或许也只是好奇吧。
陈宜乐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奚榕明显并不是想要相认。
陈宜乐扭身走向闻悦，奚榕站在原地没动。
“说完了？”两人在一起时，闻悦便大方地问了起来。
陈宜乐接过她递来的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