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学校这样叫一个人，她本以为那个人会是周园的。程诺回头：“怎么了？刚才看语文老师在和你谈话，说什么啦？”
“没说什么，就说我语文失分严重，作文得分低，让我向你学习，还给我列了个书单，让我明天去拿。”
“哈哈……”程诺笑了起来，“过去一年多了，语文老师还是老样子，每次考完试都要挨个分析卷面！”
“对啊，找你就是想和你说考试的事。”
“嗯？”
“苏覃的考试成绩你应该看到了吧？”
谢梓总是相信程诺一直关注着苏覃。“看了，考得不是太理想，她怎么样？能想得通吧？以她的性格。”
谢梓耸了耸肩，说道：“苏覃要是真想通了，我就不找你了。”
“苏覃现在心情怎么样？”
程诺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急切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你还是找时间和她聊聊吧，毕竟下周就是省统测了，我觉得她比较能听得进去你说话。”
所以，他们的关系多少还是值得让人羡慕的吗？“好，我知道。”
程诺说道。当天下午，程诺去学校很早，等在十班教室门口。“又来找苏覃？”
“找她有点儿事。”
“你们俩这关系，还真是好得让人羡慕嫉妒恨呐！”
苏覃走过来，说道：“你们俩在这儿聊什么呢？”
“聊你啊！”
“去你的！”
苏覃把他们班同学几句话打发走之后，扭头一脸认真地对程诺说道：“好啦！你现在可以说你来我们班教室门口干什么了吧？你可别说你不是来找我的，不然我会生气的！”
“你说对了！”
但其实程诺的内心真正独白是——这一年多以前不也是我们班吗？看苏覃这个时候的样子，程诺简直不敢相信她正因为上一次的月考而心情郁闷。也是，在程诺的眼里，苏覃永远是那个笑脸如花的女孩子。“有什么事快说啊，可别耽误我的学习时间，我现在可是一个非常热爱学习的人！”
程诺很想和苏覃顺着这样的节奏说笑下去，很像很像他们以前的样子。但在隐约之间，联系起谢梓所说的，苏覃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的快乐与无所谓，程诺仿佛看到了她隐藏在心底里的心酸与无奈。第一次。曾经，这种心酸与无奈也有与程诺有关的时候，可惜他没有察觉。“高三这么多考试，成绩有变动其实很正常的，你不必想太多。”
说到这儿，苏覃脸上笑意慢慢淡了下去：“你怎么知道我考试没考好？”
“我看到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似乎一下子拨动了苏覃的心弦。他看到了，他去看年级排名了。他们俩一个文科，一个理科，所以程诺是特意去看的她的排名吗？大概是很大程度的高兴吧，听到这句话。苏覃立马把程诺拉到了教室后门一个比较不显眼的角落，说道：“我考得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为什么要特地来这儿一趟。”
“和我有关啊，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考试而心情不好。”
苏覃很开心，甚至不会去想是谁告诉程诺她心情不好了，毕竟她以前不是没有考试不理想的时候。“你真的不觉得这一次考试下滑这么多名次不算什么大问题吗？”
“不算啊，考试密度很大，有波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很少有人能一直保持同一水平的，偶尔都会有一次拨动的。”
苏覃小声说了一句：“可是你就能。”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苏覃否认了，“可是我觉得我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也许是这一句话从头到尾，每一个字都表露出了一股极大的悲情，程诺一时之间也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至于为何说是莫名，大概是因为当时的程诺还没有想通这股心酸因何而起。“一生那么漫长，怎么可能会让一次小小的月考左右呢？就算真的告诉你有这么一种可能，你又甘心让一次月考来左右你的一生吗？”
“不甘心！”
苏覃脱口而出，而后又立马露了怯，“可是如果不能考上一个好大学，一生不就这样碌碌无为了吗？”
“碌碌无为。”
程诺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不考虑好大学对一个人一生的成就会产生多大的影响，单单就考上好大学这一点儿，你是忘了你自己在的是什么学校吗？”
“泸庆高中啊，我知道啊。”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在泸庆高中啊！”
程诺露出了一脸鄙夷。“泸庆高中可是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你忘了吗？每年高考一本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呢？苏覃同学？你应该不属于另外那百分之十吧？”
“对哦！”
苏覃恍然大悟，“我离另外那百分之十好像还很遥远啊！”
“对啊！傻瓜！”
不知道为什么，程诺这个时候的笑容带着一丝丝的宠溺，“只要你没有清北梦，结局都不会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