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你是否愿意和眼前的张琛先生结为合法夫妻,那么也请新娘记住,在新郎的心中,你是一朵娇艳的玫瑰,是他值得用一生滋养的鲜花,未来的人生旅途,有可能经历风风雨雨,你是否能够做到永远是张琛先生的后盾,在生活中、在事业上照顾他、帮助他、关怀他,用你所有的爱,给张琛先生一个温暖的家,你能够做到吗?”
“我愿意!我能够做到!”
…………像所有的婚礼流程一样,谢玲和张琛就这样步入了白头。婚礼上,谢梓见到了周园,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有周园一人。站在角落里。婚礼前,谢梓给周园发了QQ信息,已经很久很久了,谢梓没有给周园发过信息。他们不仅仅是见面时不说话,甚至连信息也不愿意给对方发。这一次谢梓给周园发了信息,没有犹豫,没有纠结,她知道这条信息是一定要发的,这是关于他对她的猜疑、不信任的一个句点,是该结束了。谢梓看了一下周园身边,没有发现周圃的身影,过一会儿再看,还是没有发现周圃的身影。谢梓告诉自己——也许周圃真的没来吧!谢梓给周园发信息时明确说了可以带着周圃一起来,既然最不相信她的人是周圃,那么他们就一起来看看这场婚礼好了,祝福姐姐好了,也算是对彼此的成全。周园来得不早也不晚,进来时婚礼刚好开始,司仪正在台上。他从来没有相信过谢梓是那样的女孩,在看到新郎正脸时他内心也毫无波动,唯一希望的就是周圃也在现场,毕竟这一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是周圃。如果周圃看到了,也认证了,也许就会真正从心底里相信谢梓了。整场婚礼下来,周园都像是个局外人,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局外人,他也曾小声说道:“祝你们幸福!”
在两个人几次的来回转头与寻找之中,谢梓和周园的眼神终于交汇了。很快,谢梓就回过了眼神,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发生。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再平常不过了,她最擅长的不就是每天默默在背后看着周园吗?看着他安静的听课,安静的写作业,安静的“无所事事”,在快要被发现时又迅速低头装作写自己的作业。这——对于谢梓来说真的再擅长不过了。周园无奈地抿了抿嘴,这样的结果早该预料到的。他明知道谢梓可能是唯一一个自己能在她面前敞开心扉,能够轻松相对的人,也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他愿意以朋友相称的人,可到头来他还是弄丢了这份珍贵的友谊。也许,从他向谢梓隐瞒了周圃和他是孪生兄妹,从他没有告诉谢梓《布鲁特斯头像》的真正作者,从他被迫着向谢梓承认了与周圃的兄妹关系,也被迫着承认了《布鲁特斯头像》其实是他画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这友谊会有走到尽头的那一天。只不过,当时周园没有用力去抓住,谢梓也不需要带着施舍的停留。一个没抓住,一个不挽留。一个沉默,一个骄傲。一个真的深沉,一个故作洒脱。于是,一切就成了现在这样。周园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走向谢梓,告诉她他来了,见证了这场婚礼,祝福了他们,甚至周园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走向谢梓的勇气。站了好久好久,宴席上人已经走了大半,如果不是以这些人为参照,周园甚至都没有察觉已经在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看啊,只要谢梓不走向周园,周园就永远也不会走向谢梓。几乎是没有意外的,谢梓还是在与家人一起走出酒店的时候故意走了周园站着的那一边,以至于同行的人都不知道谢梓是在什么时候走岔了的。周园看着谢梓一点一点向着自己走来,一点一点靠近,甚至都没有想到该提起脚步也向着谢梓走去的。失望就是这么一点点堆积起来。今天的谢梓比平时要好看,要耀眼,是周园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而其实,只是因为今天作为伴娘化了妆。周园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仔细注意过谢梓,这才发现谢梓的眼睛里真的永远如水一般平静。“谢谢你来,你能来我很高兴!”
谢梓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用了“高兴”这个词。她该感到高兴吗?不应该的啊。“不,这句‘谢谢’应该由我来说,谢谢你邀请我来。”
周园说道,眼睛里也很平静。周园只发现了谢梓眼睛里的平静,却没发现自己也如此。而这,大概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吸引谢梓的原因之一。只是也许。但谢梓还是问道:“周圃怎么没来呢?”
周园脸上挤出了尴尬的笑容,这是谢梓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笑,周园原来也会有这么具备烟火气的表情。“我给她说了,她不愿意来,祝福我代她说了。”
周圃果然在你心目中占着无比重要的位置,是别人无法取代的,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会替她把一切准备好,又或者是收拾残局。谢梓沉默了几秒,而后说:“祝福我替我姐姐和姐夫收下了,他们会感谢你们的。”
气氛如此诡异,对话也如此诡异,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官方了。谢梓曾经是周园唯一可以敞开心扉的人,周园是谢梓唯一驻足的人,怎么会成了这样呢?《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写到,你的世界我只是匆匆偷看了一眼。于谢梓来说,周园的世界她也只是这样匆匆走过罢了,没能留下一点痕迹。而周园,甚至都不曾察觉他的世界有一个女孩在偷看。“我先走了,再见!”
谢梓看了一眼周园,很快又收回了眼神,大概是因为长久的习惯难以改变。没等周园回复,也没期望过周园的回复,谢梓便从周园旁边走过,朝前走了几步。他们之间怎么话越来越少了呢?这是周园唯一在想的。“谢梓!”
周园最终还是站在后面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