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印象很重要，所以其实不用班主任过多的说每个班到了文理分科的时候变动的人数都在十个以下。这是自从高考采取文理分科之后，班主任们发现的一个规律。班主任说完的时候故意给学生们留了点空闲时间，自己去办公室坐着批改假期作业了。班主任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大家就开始说话，班主任听到了也不想多说什么，这个时间就是专门留给他们交流交流意见——一个学期之后是选择读文科还是选择读理科。苏覃一向对这类话题感兴趣，想要知道自己身边人的想法，她最先是问了谢梓：“你要读文科还是理科？”
“理科，我初中毕业的时候就想好了将来要读理科，还是会继续在这个班。”
谢梓说的很肯定，这是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的决定。谢梓一直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清晰的认识，将来想做的都会提前做好安排，她其实有一个成为一名医生的梦想。苏覃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你应该会读理科。”
接着苏覃又问了前桌和后桌的四个同学他们的意愿，都是要读理科的。问完了前后桌，苏覃又问旁边小组几个坐在她周围的同学，他们中有些是已经想好要读文科的，但更多的还是读理科，还有些是目前没有想好的。自始至终苏覃都没有问过程诺要读理科还是文科，她觉得程诺数学那么好肯定是会读理科的，正好也和她一样。同样的，程诺自始至终也没有问过苏覃。每个学期的第开始几乎都是这样，清闲之间却又都这些慌乱。这些面孔，曾经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经过一个寒假之后还是会有些陌生，还是会觉得有重新再认识的必要。高中往前的学习生涯，每个学期开学第一天都要去领这学期的新课本。到了高中，绝大部分的学生就和这个惯例说再见了。他们的课本都是在高一第一个学期就已经全部领完了的，课本上面标的也不再是几年级上册又或者下册，而是高中某某必修几。人与人之间的陌生感在苏覃这儿根本就不存在，这个假期她和程诺也没有见过面，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不止程诺，和班上其他的同学都也是如此。一开学，苏覃还是很自然的就融入了这种氛围之中，丝毫不会有一段时间不说话聊天那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的感觉。这种陌生感在谢梓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人多的地方她总是想让自己远离，关在小黑屋不去理会外界的一切。只要人一多，她就会手脚无处安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她常常因为这一特点而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抛弃物。生物、语文、物理，一个上午的课就这样过去，每节课的上课时间在那节课为结束的时候都觉得漫长至极，但是等到那一上午的课都结束的时候，就只剩下“怎么一上午就过了的”感慨。学校门口公告栏上的《布鲁特斯头像》整整一个学期都没有被换下来过，它周边的已经换了一次又一次，唯独《布鲁特斯头像》这幅画没有换过，常年不倒的屹立着一般。因为和周园扯上了关系，所以它在谢梓心目中的地位也变得高大起来。谢梓在心里暗自想，也许学校管公告栏这一块儿的人也觉得这幅画很漂亮，也不舍得换下来。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还是如此。到现在还没换，应该近期之内也不会换了吧，谢梓每次路过学校门口的时候都还是会在公告栏前面停留一阵子。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直到今天中午谢梓来学校的时候。谢梓这学期每次来学校都来得很早，经过一个假期的时间，综合楼六楼已经堆上了非常多的垃圾。这学期谢梓第一次上去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简直怀疑上面发生了一场战争。之前上面虽然也不干净，因为毕竟是露天的，灰尘什么的是会有，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堆满了废纸。因为下过雨的原因，本应该是白色的纸，上面却点上了些泛着灰色或黑色的污渍，甚至还死死的粘在了地板上。这一幅惨像，彻底打消了谢梓再去这个曾经的“秘密之地”的想法。造成这一幅惨像的人不是其他人，就是会出没在楼下画室的艺术生中的一部分。上学期期末，老师安排了十多个学生打扫画室，包括老师的办公室。在打扫的时候他们都愁于那么多的废纸要搬到距离综合楼还有几百米远的垃圾房，很费劲儿。当时不知道是谁跑到了楼顶，一看上面也没什么，就想着把那些纸都放来上面，只把垃圾拿去垃圾房。经过一个假期的风吹、日晒、雨淋，综合楼的楼顶就成了这般模样。谢梓还远在学校门口一百米之外，就看到有两男一女站在公告栏前面，手里拿着几大张展报。他们把公告栏最外面那层玻璃打开了，两个男人分别用左手和右手撑着玻璃，女人站在最中间正用手拿里面原本的展报。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谢梓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要把《布鲁特斯头像》换下来吧？于是谢梓加快了步伐，跑了过去。刚跑到公告栏处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准备拿出来的便是《布鲁特斯头像》。“为什么要拿出来啊？”
谢梓条件反射的说道，语气之间除了惊讶之外还有些许的质问意味。《布鲁特斯头像》被女人彻底的从展框里取了出来，女人转回头白了谢梓一眼：“没看见我要换新内容了吗？你们这些学生一天天的就是不知道好好学习，关心的都不是你们该关心的事，白白的让你们在这么好的学校上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