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者也都能够很轻易地感受到。周园一惊——回想过往,这好像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话。没有谁对谁的刻意忍让,好好的相对站着,然后好好的说话。但最后,他们也没聊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周园真的要来画室,也不是周圃能够阻止得了的。事实上,从周园今天跨进画室,周圃今天在画室看到他的时候,周圃就该知道周园的这个决定是不会因为他而改变的。以后的日子,周园还是会来画室,哪怕周圃在里面他也还是会来。学校的画室不是属于周圃一个人的,也不是艺术班学生的专属,这些都不是周圃能够选择的。她能选择的,就只是尽量的保持自己好好学生、好好脾气的形象。周园中午没有回家,这一段不太愉快也不算太差的谈话结束之后,周圃回到了家里。回家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家里人:“爸妈,你知道周园今天去学校画室了吗?”
这种带着刺的话,家里人都不是第一次从周圃的嘴巴里听见。她妈妈说道:“知道啊!”
“我就说吧,周园不管做什么决定背后都有你们的支持!要是你们反对,我估计他也不敢这么作吧!”
周圃总是把话说得带刺儿,这或许也是一种能力吧!能力有与生俱来的,也有后天养成的。周圃的这种能力,应该是后天养成的才对。“你别……”周圃妈妈刚想解释,周园就甩下一句:“别说啦!你们的意思我都懂!”
说完就上楼了,午饭也没吃。妈妈看着她上楼的背影,摇了摇头。这个时候爸爸说道:“随她去吧!多说什么也没用,让她自己慢慢接受就好了!”
“也是!”
妈妈对爸爸的话表示了赞同,“两个孩子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哪里有只对一个好,对另一个不好的道理,我们也不能真亏待了小园,其实已经够对不住小园的了!”
两个人谈起了周园和周圃小时候,他们两个没懂事的时候还是一队令人羡慕的龙凤胎。都说双胞胎,一个性格会比较外向,一个性格会比较内向。一直以来周园都比较内向,周圃活泼的多。家里的亲朋好友都说他们家福气真好,有两个这么好的孩子,性格互补。在他们长大之前,他们家一直是别人羡慕的对象。可是周圃慢慢懂事,妈妈介意自己脸上的胎记。本来那也只是一小个不完美的地方,也没有人真的在乎过,可是周圃就是很在意,甚至把这些强行认为是周园的罪过。于是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变了,连带着一个家庭的关系都变了。“原本以为是喜事一大件,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唉,世事难料啊,有谁能想到呢?你说我们两个当时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啊,都觉得那是人间难得的幸福哇!”
这段关于过去的回忆,最后是以这句话收场的。回忆这种东西,不能缺少,但也不能一直被回忆所羁绊。这几天,随着去画室次数的增多,周圃的情绪波动也不那么大了。可能真的就是慢慢习惯了,也就视而不见了。最开始的时候在画室见到周园,周圃心里还会有点不甘于愤怒,到后来周圃也觉得自己变了,居然可以当做周园这个人没有在画室里面。还真是难得!不去试一试,永远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未知”这两个字,有些时候神秘的让人觉得害怕,因为无法预料;但有些时候,又正是因为这种无法预料才让人觉得“未知”也是一种美。周园没在画室对着周圃说出那种话之前,也不知道周圃原来给出的反应会那么平静;没去画室之前,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够和周圃心平气、互不干扰的在同一间画室画画。因为上次跟着周园去到了画室,又误打误撞的碰见了周圃和周园两个人,让谢梓心里的想法得到了初步的证实。从那次之后,谢梓每天都多了一件事情可以做——去画室看周园画画。虽然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去,又偷偷摸摸的站在窗户外面看。但那一整个看的过程,谢梓都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偷窥的搞笑,在她眼中能够看到周园安静认真作画的模样,真真算得上是上帝的恩赐与怜悯。谢梓把“怜悯”这个词说得如此轻而易举,因为那与周园相关……去的次数多了,谢梓也大概摸清了周园每天大概什么时间段是待在画室的。她常常在周园前脚刚踏出教室门,后脚就跟上。周园喜欢在中午放学的时候去画室,她就中午放学也跟着去。和家里人说自己不回来吃中午饭了,在学校外面的专门给学生卖午餐的小饭馆解决。对于谢梓给的要抓紧时间学习的理由,家里人虽然不全信,但也不会去反对。他们知道谢梓是个懂事的孩子,不会去做什么不对的事。既然她现在有自己的追求与想法,那么当然是不能反对的。他们一直都希望,谢梓能够做自己,还有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不去管世俗的眼光与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