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见她便是要跳井,那口井并不是枯井,这纵身一跃若是没有夏枳看见,她必然会淹死在里头,若不是真心想要寻死,这楚莲儿的心思也太大胆了吧?拿自己的性命要博上一博……赌得还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说起来若是这便是计谋,夏枳顿时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可若说这是机缘巧合,反而倒是让她更能理解楚莲儿的做法。毕竟长期处于后宫之中,见不到什么人,日常还吃着馊饭馊菜,除了数星星便是看月亮,人生无趣,自己爱的人不爱她,日日处在四四方方的墙里,换做她怕也是要跳井的。“不会吧,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跳井……”夏枳喃喃自语,不知应不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跳井?”
花皇贵妃嗤笑一声,说道:“别说是跳井的戏码,她连装病都装得十分像,当初皇上看到便是一脸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当年她还亲自把肚中的孩子给打掉,责怪与本宫,说是本宫命人送去了鸡汤,这才会让她的孩子落了下来。”
“堕胎!?”
夏枳不置可否地瞪大了眼睛,这种事情不是只有医生操刀才可以吗,难道还能自己给自己流产不成?显然花皇贵妃没有感受到夏枳的吃惊,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她受尽了皇上的宠爱,一人得宠鸡犬升天,连着她那些手底下的婢女都看不起人,在本宫问话的时候那些婢女都趾高气昂,着实让人生气,很显然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楚莲儿很快就怀上了龙种,但她又岂是那种能平平淡淡地生下龙胎的人,很快她就将视线瞄准了本宫,本宫一片好心好意送了一碗鸡汤过去,她竟以这个缘由对本宫栽赃陷害……”夏枳听得云里雾里,但是基本思路是理清楚了,花皇贵妃的口中的楚莲儿是一个工于心计之人,她为了窜上比皇贵妃更高的位份,用自己的孩子作为赌注,想要赢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份,那个位份便是皇后。但很显然,楚莲儿失策了,至于怎么会失策夏枳也不知道,花皇贵妃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如今蹲在朱阙宫里的是楚莲儿,不是花皇贵妃,说明从后台背景来说,花皇贵妃硬了好几个档次。啧,这好像跟她所知道的楚莲儿完全不一样啊!夏枳所见到的楚莲儿活在朱阙宫之中,满脸愁容,一副艾艾切切的模样,似乎与花皇贵妃口中工于心计的楚莲儿是两码事……不过管他呢,她又不是后宫嫔妃,这种后宫里面勾心斗角的事情怎么都轮不到她头上,谁让那皇上这么能娶,能出这种事情实属活该。但即便夏枳内心这么想,可她还是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她低着头将脑海中的一切全部都挥洒到十万八千里,假装完全听不懂的模样,她道:“贵妃娘娘,您说的这一切奴才不是很懂,但是您说让奴才小心注意宫里的人,奴才会铭记于心。”
“在这宫里所有的一切都是花非花雾非雾,像你这样聪明又心思单纯的人最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本宫言尽于此,夜深了你也回去吧,免得昭阳公主寻不到你而来本宫这里闹。”
花皇贵妃挥挥手,示意夏枳回去吧。花皇贵妃平日里姿态高傲,但却也并不是不懂情理之人,她清楚了解这宫里每个人的脾性,也正因为太了解这些人而无法与之走得太近,只得保持安全距离。反而这个她一开始十分不喜欢的夏枳,令她有几分想要亲近的感觉。只是这样爱出头又善良的姑娘,能在这宫里待多久?“那奴才就先退下了,花皇姐姐也早些休息。”
说罢,夏枳便退出了花皇贵妃的寝宫。花皇贵妃的贴身宫女送她走出殿外,看着她走远了才转身关上寝宫的门。夏枳沿着来时的路走着,这夜里的皇宫冷冷清清,寒风在脸上吹着,把脸上的温度都带走了。“好冷啊。”
夏枳不由得搓了搓双手,哈一口气捂了捂自己的脸颊,一边走一边感慨着夜里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她出来时就穿了一件长袄和马面裙,如今觉得脖子空荡荡得冷得很。“实在冷的话,可需要本宫主为你暖暖?”
墨不如的声音从夏枳身后传来,夏枳在冷风中一怔,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仍穿着轻薄红衫的墨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