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叫夏枳的人吗?”
墨不如反问,“是你自己进来呢,还是我让人抓你进来呢?”
“我,我自己进来。”
夏枳尴尬至极,却担心墨不如一时想不开伸手来抓她,她可不想满身都是人黄,便赶紧乖乖就擒走了进屋内。“关上门吧。”
墨不如一挥手,摆放在两侧的屏风随着他的内力移过来,遮挡在水桶前面,隔开了他和夏枳。夏枳将门关上,而屏风后的墨不如宽衣解带,自己浸泡在浴桶里。清澈的水声响起,是墨不如用毛巾拭擦身子的声音,他慵懒的声线发出好听的声音,说道:“在屏风后待着,不要乱跑,否则孤男寡女的,本宫主不知道自己会做点什么越界的事情出来。”
“这房间就这么点大,我能跑去哪里?”
夏枳努努嘴,在原地转悠,观赏着刚才没来得及观赏的摆设。这个房间应该是萧云鹤平时居住的,周围挂着不少装酒的葫芦,还有一些民间的小玩意儿,墙上也有壁画,都是关于各种药材的,还有……夏枳的视线落在那两面屏风上,顿时双眼发光。那屏风可不是普通的屏风,是采用蚕丝和金线制作出来的,上面的图案并不是梅兰竹菊或者牡丹花卉,而是一只匍匐在纷扬大雪之中的雪狐,雪狐的双眼是金色的,从颜色和质感来看,应该是货真价实的金丝。夏枳不由得站在屏风外抚摸一下那些采用了金丝装饰的地方——雪狐身上镀着金色的阳光,天边的云彩透着一缕缕金色,远处的芦苇被白雪压低,地上从雪里探出头来的枯黄落叶也金光熠熠。夏枳抚摸着这扇屏风,觉得它一定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夏枳姑娘在屏风后面游蛇一般,是想跳一支舞给本宫主欣赏欣赏吗?”
虽然夏枳是在欣赏这做工精致的屏风,但透过墨不如这边的视觉看到的可不是欣赏屏风,而是像昭君出塞那首曲目一般,夏枳在微透的屏风外如蛇游走。“这屏风看起来好值钱,送我怎样?”
夏枳像是过滤了墨不如那番话一般,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屏风搬回去。墨不如卡顿了一会儿,不由得露出一笑,道:“这屏风采用的是天然蚕丝和双面刺绣,你过来背面看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
“真的吗?”
夏枳险先就直接把屏风翻个面过来看看,若不是她准备这样做的时候想起来墨不如还在后头洗澡,现在的她估计是站在屏风后面。“夏枳姑娘视财如命啊。”
墨不如调侃道,“本宫主的天灵宫有金山银山,夏枳姑娘要来不?本宫主可是多次解救你与危险之中,要以身相许吗?”
“本姑娘可没有要求你来解救,是你自己要来的。再说了,天灵宫不就是为了维护天下安宁而存在的嘛,你来救我算是你作为宫主的指责。”
夏枳哼唧一声,并不接这个锅,“而且,要不是因为你,我哪能屡次险先丧命?”
墨不如继续洗净身上的药味,沉默了一会儿,心想着,夏枳还是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也罢,自己喜欢的姑娘,就任由她任性不讲理吧。空气中的臭味和香味混合在一起,屋内安静得只能听见水声,夏枳站着有点累了,就近原则坐在了身后的圆桌便,她透过屏风,依稀看着里面洗澡的墨不如。墨不如的面具摘了下来,挂在浴桶边上,他的脏衣服没有往屏风上挂去,而是随地丢在地上,他的长发也浸泡在水面,被他一遍遍清洗着。夏枳看得很清楚,因为屏风很透,除了看不清五官之外,其他都能依稀可见。“墨不如,你……父母呢?”
夏枳犹豫了许久,还是询问了一下墨不如父母的事情。不知为何,她有点在意在破庙时墨不如的反应,也有点在意萧云鹤所说的话,只是她不会为了墨不如离开这个能给她带来丰收的皇朝。屏风后的人动作顿停,片刻后又恢复正常。“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墨不如反问,心里却不由得疑问,她当真不知道吗?“因为忽然想知道,忽然想问问。”
夏枳直言不讳。墨不如紧紧掐着手中的浴巾,仿佛要将它揉成粉末,而屏风外的夏枳还在玩弄着桌上的一颗玉球,并没察觉到墨不如的异样。黄昏以从天边褪去色彩,夜的来临带来了黑暗,远处的山里传出狼嚎的声音,还有呼啸的扇风晃动了屋檐挂着的风铃。清脆的声音响着,在逐渐暗去的屋内显得诡异。“墨不如,屋内有火吗?我想把台烛点一下,好像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夏枳第一次觉得夜晚可以来得那么快,前一刻还能透过屏风看到后面的人,下一刻,屋内连她自己的手指都看不太清了。总算知道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了。夏枳在桌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火折子之类的东西,刚站起来一回头,就撞上了身后一堵肉墙。穿上亵衣的墨不如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后,如木桩立在那里,他长长的发浸湿了他背后和肩上的衣裳,两鬓还垂落几缕,正流淌着滴滴答答的水珠。此时的墨不如没有戴面具,可入夜了四处没有灯和烛火,夏枳啥也看不见。“你当真忘了?”
墨不如阴阴沉沉地站在她面前,像极了来索命的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