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规矩据说是墨不如定下来的,传闻有说渡春风的头牌景颜希是墨不如的老相好,墨不如可是天灵宫的宫主,他要护着的人岂容别人染指,所以那些男人们虽然想得到景颜希,却都不敢对她有非分之想,生怕一觉醒来断手断脚。于是约定俗成之后,这楼里的所有姑娘都得到了庇佑,再也没有人敢随便践踏渡春风里的姑娘。再者,渡春风大部分相貌姣好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这也让许多登徒浪子失去了兴趣,反而是那些知书达理、寻求蓝颜知己的文人骚客来得较多。这不,今夜,薛员外加入赘的女婿也来了,只是他非常低调,安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眼睛在台上的姑娘们身上扫着,拼着桌前的一户小酒。夏枳和何霖君迈入渡春风时完全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的他,因为今夜的渡春风热闹非凡,几乎所有能坐下的位置都坐满了人,台下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仿佛要凭借着意念才能从不透风的人墙里钻进去。夏枳走入渡春风后,千言万语汇聚成这样一句话:“真的好多人!”
没有位置怎么办啊?夏枳心里惆怅着,毕竟隔着人山人海也看不见台上都在表演些什么。“我让人留了楼上的位置,我们上去看表演。”
何霖君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带着她就走上二楼。他让人在二楼留了一个观赏角度极佳的位置,再次验证了没有什么是花钱搞不定的事情了。夏枳坐下来嗑瓜子,看着台上的表演,台上的演出的确眼花缭乱,丰富多彩。各种现代看不到的古典舞蹈都在这个台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更者,还有性感的肚皮舞。除了跳舞之外,还有唱歌唱戏的,声音婉转动人,淹没了人们的喧哗。这头夏枳和何霖君在看演出,另一头,贼心不死的顾禾基又带着李公公去了美妆阁寻夏枳了,他必须弄明白一些事情。然而当他到了美妆阁时,夏枳并不在那里,负责看店的筱筱和玥玥告知了他们夏枳的行踪,让他们去渡春风找找,说不定能碰巧遇上。顾禾基出宫的路上也听说了渡春风今天有活动,便动身去了渡春风。顾禾基走入渡春风时,一阵雷鸣的掌声传来,人们等待了一个晚上,总算等到了压轴演出——景颜希终于要上场了。台下的男人们欢呼雀跃,睁大了双眼,等着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登台演奏。只见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裙的女子手抱琵琶,慢步走向演出台,她的长裙虽是素色的,但上面却采用了银丝钩花,那若隐若现的银光如同月华,使她看上去如仙女下凡。在景颜希的身后,跟着一个女子,女子穿着华丽的霓裳羽衣,一抹面纱半遮面,眉心的嫣红的花钿与她眼角的红交相辉映。她眉目含情,却透着一股冷漠气息。夏枳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可又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想,只能端着茶杯拧着眉头,等着景颜希的演出开始。一楼处,没地方坐的顾禾基有些烦躁,而一旁的李公公赶紧掏了一大袋银两给一旁坐着的人,交换位置。“这位公子,您能把位置让给我们吗?”
李公公掏出银袋,给正在看美女的男人。男人不耐烦地推开他,并没有收回视线,驱逐道:“今晚找个位置可没那么容易,别以为有点钱就能收买我,去去去。”
“这位公子真的不考虑一下?”
李公公保持着和善的笑容,随即打开了银袋,金灿灿的光从银袋里折射出来,在男人脸颊闪了一下。男人收回视线看了一眼,那小小的眼睛比刚才看美女睁得还大。他赶紧起来,用自己的袖子拍了拍自己坐过的位置,急忙接过银袋腾出座位。“坐坐坐,你们坐。”
男人笑得合不拢嘴,他赶紧那一袋金灿灿的东西收入怀里,捂着胸膛离开了渡春风。这么多钱,可得先回去藏起来,这里人多手杂,万一给人偷了可就不好了。“顾公子,这边坐。”
李公公摇头,看着男人走远后,忙礼恭毕敬地将顾禾基请过去就座。顾禾基坐下的位置正好是在夏枳正下方,他并不知道头顶二楼的夏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表演台,等着确认自己心中的猜想。台上的景颜希坐下后开始弹琵琶,那由缓至急的乐声传遍整个渡春风,那仿佛是一曲魔音,让周围的人都沉醉在其中,而比起魔音,那位穿着霓裳羽衣的女子更是夺目耀人。女子伴着琵琶声跳起舞,扭转的舞步随着忽缓忽急的乐声忽快忽慢。她纤细的腰软得如同白云,她含笑的眉目如同一泓毒药,她是柔软的、是刚硬的、是欢乐的,也是悲伤的。台下的人都在看着忽而以右脚为轴转动起来的女子,想看看她因转动而飘起的面纱下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容颜。夏枳和何霖君聚精会神在看。付宇目不转睛在看。顾禾基顾全周围大局地在看。忽然,台上女子的面纱因为她快速转动而脱离了她的脸,轻然飘落。“玉梅?”
夏枳、何霖君和付宇异口同声,脸上是各自的诧异。而顾禾基自然不知道玉梅是谁,只觉得台上弹奏乐器和跳舞的女子都美艳绝伦。一叠瓜子壳从二楼撒下来,正好砸在顾禾基头上,而始作俑者正是因为太激动而站起身的夏枳。夏枳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那叠瓜子壳砸到谁了,她赶紧提了提下摆想要将玉梅从那台子上拉下来。不可以,她不能让玉梅沦落为风尘女子,这是错误的决定!“夏枳?”
何霖君想拉着夏枳,预防她冲动行事,而楼下的李公公正在给顾禾基清理头发和衣服上的瓜子壳,嘴里碎碎念着,“是谁这么大胆?”
顾禾基和李公公抬头,看到了正风风火火离开座位下楼的两人。“这都是什么人,竟敢乱扔瓜子壳!”
顾禾基拍着身上带口水的瓜子壳,心里也是嫌弃得不行,他拍了几下,头发和衣服,舍弃了好不容易弄来的座位,朝着楼梯口的位置去找夏枳和何霖君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