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能抱你一会么?”
她鼓起勇气,终于小声将自己在这一刻的期许说了出来。
闻言,霍景行垂眸看着她微微仰起的小脸,眸色幽深。
须臾,他默不作声的伸出手,将她轻轻抱在了怀里。
这个动作他好像做过许多遍,就如同每个夜晚一样,没有犹豫,也无需思考。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都缄默不言,卧室里一片安静。
苏若倾缩在他的怀抱中,闻着他身上熟悉好闻的气息,心情终是渐渐平复了下来。
若是顾遇不想见自己,那就不见吧。
这么多年的等待,或许终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念想。
……
彼端,秋姨洗漱好后,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张卡片出神。
她自然也知道苏若倾的失落,但她简单安抚了一番后,终究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就像她说的那样,苏若倾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怎么也不能再挂念过去的事情了。
就这么算了也好。
人,终究是要向前看。
只是,她还是心疼苏若倾。
这丫头,傻傻的把孩童时候的玩笑话,当了真,这一等就等了十几年。
但显然,顾遇已经忘记了一切,也忘记了她。
秋姨思及此,不免心里有些难过。
想了想,她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一张信纸,往卡片上留的地址回了一封信。
这地址,正是许言的家。
第二天一早,许言就收到了这封信。
一看到信封上写着“顾遇收”,许言面色一凝,二话不说将信封收好,快速赶去了公司。
霍景行从许言手中接过信的时候,神色有些犹豫。
许言见状,识趣的退了出去,只剩下霍景行一人。
他墨眸盯着那信封许久,才终于拆开了它,读了起来。
秋姨在信中感谢他还记得自己的生日,谢谢他送自己的礼物,也希望他可以余生安好。
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霍景行的脸色刹那间巨变。
【这么多年不见,想来你也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由衷的为你感到开心,说起来,雪儿也是如此,如今她已经嫁为人妻,即将成为人母了,你们都有了好的归宿,有了美满的生活,我真心为你们高兴。】
霎时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炸开。
霍景行的脸色陡然发白,瞳孔里布满了错愕和震惊。
他手中的信纸掉落在了地上,失神的坐在座椅里。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嫁为人妻了么……
须臾,他心绪起伏不定,心底的镜湖好似被丢进了一颗巨石,转瞬就掀起千尺浪。
这么多年的寻找,在这一瞬间都没了必要。
他突然觉得,心底最深处的一隅,仿佛被掏空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
原来,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接下来的一整天,霍氏集团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沉闷。
许言是距离霍景行最近的人,他能感明显感觉出自家总裁的低气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和那封信有关了。
也不知道那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东西,竟然能让自家总裁心情阴郁到这个地步。
估计肯定和那个女孩有关系吧。
他走出办公室,不由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一直到霍景行走出霍氏集团,公司里的人才如释重负。
霍景行没有立即回家,而是约了陆彦辰。
“我瞧着今天太阳正常的很,也没打西边出来啊,你怎么会想着找我喝酒了?”
坐在霍景行的身边,陆彦辰一边喝了口酒,一边笑着打趣。
想他每次约这家伙出来,这家伙总是一口回绝,今天却主动约他,他不能不觉得奇怪。
霍景行没搭理他,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一杯接一杯。
陆彦辰瞧他这副样子,眉心下意识的蹙了蹙,忍不住劝他。
“行了啊你,哪有这么喝闷酒的,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霍景行被他的手拦住,顿了顿,却什么都没说,而是拨开他的手,继续喝起来。
陆彦辰太了解他的脾气,知道他若是不想说的话,就算是把他的嘴撬开,也不会吐露出一个字。
悠悠叹了口气,陆彦辰只好舍命陪君子,耐着性子和他喝起闷酒来。
酒过三巡,霍景行自然是不胜酒力,醉的不轻。
陆彦辰把他送回家后,就匆匆告辞。
彼时,苏若倾早在家里等了他许久。
见他醉得不省人事,她满脸都是担心。
好不容易和管家一起把他扶到了床上,苏若倾浑身已经沁了一层汗。
管家见状,不由关心道,“少夫人,您去洗澡吧,我来照顾少爷就好。”
然而苏若倾不放心,摇了摇头,叮嘱道,“我来吧,齐叔,还得麻烦你煮一碗醒酒汤。”
“这有什么麻烦的。”管家摆手,“我这就去。”
说完,他快步走出卧室。
苏若倾看着床上脸颊微醺的男人,不由轻叹了口气。
她不知道他怎么了,只能猜到他心情定然很不好。
毕竟,他几乎很少会喝这么多酒,上一次还是……
她下意识的想起那一晚,却又快速回神,转身走进浴室,出来时手里多了一盆水和毛巾。
她轻轻为他脱下外衣,解开衬衫的扣子,温柔的为他擦拭着身子。
霍景行醉的不轻,根本没感觉到有人在身边。
他呢喃着翻了个身,晕沉沉的脑海中全是那丫头小时候的模样。
她笑、她哭、她开心、她调皮……
霎那间,心脏猛地收缩,疼的他醉酒后依旧感受分明。
“丫头,你等等我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等我呢……”
无意识的,他闭着眼睛呢喃出声。
虽然声音很小,可离他很近的苏若倾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为他擦拭身子的手刹那顿住,她呆呆的看着他纠结在一起的眉,看着他素来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疼痛。
蓦地,她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刺了一下,泛开丝丝缕缕的疼。
霍景行醉酒后的呢喃里,那声“丫头”一定指的不是自己。
这个念头冒出来,不知为何,苏若倾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是在想念他心里的那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