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开！”
佟高兴不顾身上的伤，嘶吼的声音比谁都大。旁边几个猜小的，听到佟高兴那震耳欲聋的声音，都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叫那么大声做什么？以为比谁大声就会赢吗？跟个傻子一样。佟高兴才不管旁人的眼光，只希望赌赢。“赢，一定会赢得！你们别挡我视线了，走开！”
一个人凑过来挡住了佟高兴的视线，他粗鲁的一把将对方给提开了。刚才唆使佟高兴赌博的男人，忽然拍了拍佟高兴的肩膀，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早有预谋，“小弟弟，别着急嘛，赌博输赢乃正常的事情，就算输了还能再玩嘛！”
佟高兴觉的对方太吵了，一直在他耳边碎碎念算什么？“别吵，马上就知道输赢了。”
“哈哈，小，我赢了，给钱，赶紧给钱！”
猜小的人一阵得意，开始四处收钱。而佟高兴脸色大变，怎么会这样？连输几次，他不由自主看向那个唆使他赌博的男人，难道这里面有鬼？骗他下注的？佟高兴越想越心惊，下意识往后退，然后拔腿就跑。却被人看到了，齐声喊道，“有人耍赖跑了？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佟高兴见状，跑得更快了，但奈何身上有伤，无论他跑多快，始终有人追上来。“看你往哪里跑！”
有人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佟高兴想挣脱跑掉，但是奈何那人用力一按，佟高兴再无还手的机会！一群人直接将佟高兴围了起来，有人朝着佟高兴指指点点，“年纪轻轻，啥不学，偏偏学耍赖！这种人就不能纵容，应该好好地教训一番。”
“就是，一看就是个惯犯，没钱出来赌博，就不要出来混，出来混就要守规矩，难道没有人教你，输了就要给钱？”
有人使劲拍打着佟高兴的脸。佟高兴虽然游手好闲，但没什么本事，面对众人的嘲笑和羞辱，他努力憋着。要是以前，他早就拿钱撒这些人的脸上了，可是他现在不能，因为他身上的一万块被他全输光了，他现在身无分文。他想找肖英华给他收拾烂摊子，可是他不敢，怕把肖英华吓出心脏病。“我没有钱。”
他咬牙硬气地说。周围的人看他跟白痴一样，没钱还敢出来赌博，这不是找死吗？“没钱还出来赌博，你当我们这么好骗是吗？要么给钱，要么把你的命留下！”
有人恶狠狠地威胁道。佟高兴不服气地说，“是刚才有个男人骗我下注的，我本来都打算离开了，是他骗我的，你们要钱就找他！他就是个骗子！”
“自己输了，还有脸嚎叫！给我往死里打，就算要不回钱，也要他的一条命！”
刚才下注小的人，都拼命朝佟高兴的身上踢来，拿不到钱，至少要泄愤啊！“饶命啊！”
佟高兴被一人踢一脚，踢得没有反手的力气。他的呼叫声，不但没有人同情，反而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年代没什么娱乐项目，看人被打，也是一种娱乐节目。佟高兴被打得个半死，最后被人狠狠踢了一脚，直接踢断了一根肋骨。“痛，救命啊！求求你们，别打我了！”
他痛得在地上打滚，但是所有人都翻白眼看着他，没有一个人替他叫救护车的。他艰难地往外爬，却被人叫住了，“到底是给钱，还是让我们给你打残废？你自己选择吧！”
佟高兴一想到下半辈子要在轮椅上度过，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他努力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在轮椅上度过，我还年轻，我不要这辈子完蛋了。”
他想到了肖英华，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只有她一直陪着他，他要什么他给什么。他现在就给肖英华打电话。原本的希冀，在电话打通后没人接听而破灭。“快接电话啊？妈，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你到底在干什么？”
肖英华早已经将手机扔进了水里，现在她躲在桥下面，吃着别人扔的馒头，傻笑着……她已经疯了，哪里还知道儿子在哪里。“找儿子，嘿嘿，找儿子，儿子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借到钱没有？你借个钱需要这么久的时间？”
有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佟高兴满脸慌张，最疼他的人都不理他了，他还能找谁？难不成找佟瑞？可是佟瑞恨他入骨，怎么可能管他。“我再想办法，你们等一等。”
他想到了平日里，他请客吃饭的那帮人，现在他有难了，他们不可能不帮他吧？但是他把那些人想的太好了，那些男人才不会管他的死活。佟高兴拨通一个电话号码，刚说借钱，就被对方拉黑了。再打下一个，几乎是同样的情况，那就是被无情地拉黑。佟高兴怀疑自己是不是打错电话了。可是他知道，那些人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死活，更加不会借钱给他，他觉的他太可悲了，他之前好歹也是拿这帮人当朋友，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也难怪之前肖英华劝他，不要跟这些人来往，是他被猪油蒙了心，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真面目。“看这小子就知道他在说谎，说什么给亲戚打电话借钱，其实是在忽悠我们吧？害我们在这里陪他等这么久！大伙别跟他客气了，给我往死里打！反正这钱是要不到了！”
没要到钱的人恼羞成怒，直接朝佟高兴拳打脚踢，就怕打不死他。佟高兴承受着这辈子最难过的疼痛，嘴角流出了鲜血，他知道他今天肯定必死无疑了。谁能帮帮他，谁能救他？他的眼睛被人打瞎了，腿也踢断了，整个人惨不忍睹。有人看不下去了，终于开口制止，“行了，再打下去，人都没了！大家只是要钱，又不是要去坐牢，都住手吧！”
有人开始朝他身上吐口水，“真是晦气，遇到一个穷鬼！”
“大家都散了，这种人只会给我们带来霉运，都走了吧！”
佟高兴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他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趴在那里，跟个残废有什么区别。他不知道爬了多久，终于爬出了赌馆，可是他却迷茫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去哪里？他的妈妈又在哪里？“妈妈！”
佟高兴痛哭流泪，后悔莫及，可是现在有什么用，他眼睛瞎了一只，腿瘸了两条，后半辈子活着也是累赘。他自暴自弃的想，来一辆车把他撞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