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前，陈默看着王文泽进入手术室。
手术室的灯牌亮起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大字。
房前的护士看见陈默与秦梦盈等在门口，以为他们是家属，于是开口询问，“你们是患者的家属吗？”
“不是，我是患者的朋友。”陈默摇了摇头，轻道。
“先生，如果你有患者家属的联系方式，麻烦帮忙通知一下，之后有些事情可能需要家属确认。”
护士对着陈默说完，推开手术室门走进去。
陈默翻开手机通讯录，没一会，找到了一个备注为刘阿姨的号码。
“还好还留着。”陈默嘀咕一句，正要拨通。
就在这时。
“妈，这边。”
一个衣着暴露，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拉着一位中年妇女，匆匆忙忙地朝手术室奔来。
“小慧，是这里面吗？”中年妇女的眼眶很红，显然是哭过，满脸愁容地焦急问道。
年轻女人随意扫了眼手术室的灯牌，淡淡道，“刚才我问了医生，应该就是这里。”
中年妇女听了女人的话，松开对方的手，蹒跚着走向手术室的门，全身颤抖。
“刘阿姨。”陈默看着妇女的背影喊道。
妇女听见声音，回过头，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陈默。
“小陈，你怎么也在这。”刘阿姨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陈默简单解释了一下过程，随后叹息道，“我正想给您打电话。”
听了陈默的话，刘阿姨的表情更加黯淡，说道，“我也是刚被小慧接过来，只知道建元伤得很严重。”
刘阿姨口中的建元，正是陈默的好友林建元。
话音落下，刘阿姨看向身边的年轻女人，似乎是等对方开口。
陈默顺着目光看去，他认识这个女人，对方是林建元的妻子刘慧。
他们三人以前都是同一个学校的。
这个女人给他的印象可不太好。
他记得上学那会对方就属于那种比较会玩的，凭借着不错的长相，游离在圈子中。
而与刘慧打过几次照面的林建元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深深的好感，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没想到毕业后，刘慧真的接受了林建元的示爱。
但是与陈默预想的一样，他们婚后的生活并不理想。
“小慧，你知道建元为什么伤得这么严重吗？”刘阿姨问道。
“妈，我也是听邻居和我说的，建元不知道为什么，在楼道内摔了下去，有人跟我敲门我才知道。”
刘慧捂嘴抽泣，哭泣道。
一时间，悲伤气氛蔓延。
几人在门外等了很久，手术室的灯突然由红色变为绿色。
砰！
手术室的门从里打开，戴着口罩的医生王文泽从房内走出。
“请问哪位是患者家属？”王文泽问道。
“我！我是病人的母亲。”
刘阿姨急切回答，抓住王文泽的手，紧张询问，“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我儿子得救了吗？”
王文泽看着刘阿姨，面露难色，迟迟没有开口。
这时候刘慧等不及了，皱着眉头，不耐烦道，“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啊。”
医生的反应让刘阿姨心底升起不好的念头。
“患者母亲，希望你心里有所准备，根据目前的情况，您儿子脑干处脊髓神经受损非常严重。”
王文泽沉声道。
“怎么会这样。”
刘阿姨张着嘴，无意识喃喃，人不禁向后跌坐。
陈默见状，立刻操纵轮椅上前，扶住快要跌倒的刘阿姨。
王文泽也在此时看见了陈默，他的面色一滞，眼里闪过异色，在这种时候看见陈默让他有些意外。
“谢谢你，小陈。”刘阿姨对着搀扶他的陈默小声道谢。
接着她转头继续看向王文泽，“医生，所以我的儿子还有救吗。”
王文泽回过神，不再看陈默，正色道，“我们会尽全力救治您的儿子，但老实说，手术成功的几率并不高，手术最大的结果，就是您的儿子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您要做好心理准备。”
“长时间的昏迷是什么意思。”陈默开口。
王文泽看了陈默一眼道，“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植物人。”
听到植物人三个字，刘阿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她的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下去。
秦梦盈此时站在四人的后方，她是相对最平静的一个。
她发现，身为林建元的妻子，虽然戴着墨镜，看不见对方的具体表情。
但是当医生说出植物人三个字的时候，对方显然不是震惊到伤心的状态。
这让秦梦盈感觉有些奇怪。
刘阿姨抱住王文泽的脚，痛哭哀求，“医生，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阿姨，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王文泽为难地将刘阿姨扶起，便转身重新进入手术室。
随着手术室的门关闭，气氛陷入凝滞。
“怎么会这样。”刘阿姨感觉全身上下失去了力气，无意识喃喃道。
“妈，要是建元成为了植物人，我们该怎么办啊。”刘慧蹲到刘阿姨的身边，说道。
刘阿姨握住刘慧的手，安慰道，“唉，小慧，真是苦了你了。”
“陈默。”
秦梦盈走到陈默的身边，将她刚才看见的画面讲述给对方。
陈默听完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地上的女人。
但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的心思放在林建元的身上，他被关在手术室外，此时并不能亲眼探明刘建元的病情。
“妈，我听说植物人后续的治疗费用都是很高的，而且对建元来说也是个折磨。”
“变成植物人的，很多都不能自主呼吸，还要防止各种感染症状等。”
“一年下来可能还要个二三十万。”
刘慧蹲在刘阿姨身边，提醒道。
听了刘慧的话，刘阿姨的心情更加沉重，她的呼吸愈发急促，说不出话来。
林建元的父亲去世得早，就留给他们母子一套老房子和一间花店。
林建元与刘慧结婚以后，刘慧并没有工作，三人都靠花店为生。
除了日常饮食之外，为了维系妻子的感情，林建元把大部分费用都花费在妻子刘慧的身上，包括衣服化妆品之类。
所以他们并没有多少的积蓄。
如果林建元倒下了，便意味着他们的经济来源也断了。
不仅如此，若是林建元真成了植物人，如刘慧所言，高额的后期养护费用，也不是他们这个小家庭可以轻易承担的。
刘阿姨的内心陷入深深的绝望。
刘慧接下来的话，给了刘阿姨最后一重打击。
“妈，如果手术最后的结果，真的只能让建元成为植物人的话...”
刘慧语气一变，哽咽道，“我们选择放弃治疗吧，让建元安安心心地离开，我不想他活在痛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