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们居然在六年前就遇见过，你还救过我！沈博士，这是剧本吗？也太神奇了！”
回程的途中，苏灿灿坐在副驾驶叽里呱啦地感慨着。
沈星瀚没说什么，可唇角却始终漾着浅淡的笑意。
苏灿灿继续抒发感慨：“他乡遇故知，这是人生一大幸事啊！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喝几杯，庆祝一下！”
“你想喝酒啊？刚刚不是喝了吗？”
“哎呀，刚刚那么多人。我说的是，我们两个单独庆祝。”苏灿灿眯起眼畅想，“最好有个幽静的地方，花前月下，小酌一番，不要太惬意……”
可话刚一出口，她便觉得不合适了。什么花前月下？她这是在暗示人家什么？
想到这，苏灿灿的脸颊开始发烫了。
还好，沈星瀚在这方便比较迟钝。他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只是简单地思考如何满足女明星的要求。
“花和月亮，很简单，咱们到公寓旁边的小公园就好了。今晚的人工月亮应该很圆、很亮。”他微微蹙起眉，“只是这酒就有点麻烦了。虽说这次运输物资的飞船是带了几箱酒过来，但这么晚了，基地的储藏室已经关上了。”
“嘻嘻……”苏灿灿笑得诡异。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她竟从身上披着的沈星瀚的那件宽大的外套里掏出了两瓶香槟酒。
“看！这是什么？”她得意地拿酒瓶在沈星瀚的眼前晃了一下。
沈星瀚差点没扶住方向盘。
“你……你什么时候拿的？”
他回忆了一下从派对离开时的情景，明明没有看见她拿酒呀！
苏灿灿得意地说：“我喝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好怀念啊！自从来火星，别说香槟了，连带气泡的饮料我都没喝过。我又一想，联-合-国的人也不会介意少两瓶，就偷偷揣进你外套的衣兜了。还好这瓶子比较小巧，你这兜也够大。”
沈星瀚的头上冒出了三条黑线。
“你……你这不是偷东西吗？”
“怎么叫偷呢？”苏灿灿理直气壮反地驳道，“我们给他们送了那么一大箱食物。我还贡献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演出。换两瓶酒还不行啊？明显是他们赚了！”
沈星瀚无奈地笑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语气中，竟带出了一丝浅淡的宠溺。
许是因为他知道苏灿灿就是当年那个唱歌的小姑娘，对她更多了几分包容。
回到公寓后，沈星瀚停好了车，便带着苏灿灿来到公园里的凉亭。
苏灿灿递给沈星瀚一瓶香槟，然后自己拎着另一瓶，在凉亭里转了个圈。
“啊，有花、有月，还有酒！人生啊真的是太美好了！”
沈星瀚将香槟酒放在石桌上，然后淡淡地泼了盆冷水：“没有开瓶器。”
“啊？”苏灿灿怔住了，缓缓将酒瓶举到眼前，哭丧起了一张小脸，“不是吧？费尽千辛万苦搞出来的酒，居然喝不到！这跟吃方便面没调料一样的悲催啊！”
沈星瀚望着她嘟起的小嘴，唇角再次上扬。
“非要现在喝？等不到明天了？”
苏灿灿转过头望着他，皱着小脸用力点点头。
沈星瀚含笑低头，灵巧地撕掉了瓶口的锡箔纸，然后用一只手握住瓶身，使其倾斜，又缓缓旋转，另一只手的拇指按住软木塞。
接着，苏灿灿就见他像变魔术一样，“嘭”地一声打开了那瓶酒。白色的泡沫飞溅出几滴，落在了沈星瀚的脸颊上。
“哈哈……”他难得笑了起来，抬手将泡沫抹掉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苏灿灿凑过来，瞪大眼睛，像看见了外星人。
沈星瀚伸手拿过她手里的那瓶，又用同样的方式打开了。
“不行不行，虽然离近了一些，但我还是没看清你是怎么做的。”苏灿灿揉了揉眼睛。
“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利用了瓶内的气压。”沈星瀚笑着说，“初中物理知识。”
苏灿灿吐了下舌头，又翻了个白眼：“切，喝酒！讲什么物理，莫名其妙……”
说着，她拿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享受地赞叹道：“啊！真是太过瘾了！”
沈星瀚看着她，不知不觉，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喂，你怎么不喝呀？”苏灿灿用自己的酒瓶轻轻在沈星瀚面前的酒瓶上碰了一下，然后又冲他来了个wink，调皮地说了句，“cheers！”
沈星瀚也拿起酒瓶，轻啜了一口。他平时很少喝酒，这瓶“偷”来的香槟让在他的舌尖上释放出一种清冽又愉悦的感觉，很是奇妙。
“哦，对了！”苏灿灿似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一直都想对六年前救我的那位‘大叔’说一声‘谢谢’。可你那天走得太快了，我没追上。今天，我要补上！沈博士，谢谢你！”
人工月亮散发着清幽的光，将苏灿灿姣好面庞映得格外动人。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望着沈星瀚，清澈明亮的眼眸中盛满了真挚的情意。
沈星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连呼吸都忘了。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眼前的女明星真的好美……
“呃……其实，是我该谢谢你……”沈星瀚低下头。
苏灿灿眨眨眼，回忆道：“对，我记得，那天你临走的时候是对我说了声‘谢谢’。当时，我以为你是喝醉了，糊涂了。你救了我，还因为我挨打，又谢我什么呢？”
“谢你唱的那首歌。”沈星瀚没抬头，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了。
“《蜗牛也有梦想》，这首歌有什么让你感动的地方吗？”
沈星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头。苏灿灿发现，他脸上那抹浅淡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是那样一个状态吧？”他反问道。
苏灿灿如实作答：“一开始是觉得奇怪。可我想到是六年前，就明白了。那应该是程冬刚刚去世的时候吧？”
沈星瀚皱起眉，轻轻点点头。
“那时的我，真的觉得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他的声音开始发颤，“我一遍遍地问自己，值得吗？”
“什么……什么值得吗？”
沈星瀚直直看着苏灿灿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为了那些豪言壮语，我们付出了生命……值得吗？”
苏灿灿清晰地看到，沈星瀚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