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绵绵不由手中一紧,想起容辞和成明帝的恩怨,成明帝该不会以为今天的事是容辞做的,打算秋后算账吧?不过姜绵绵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容辞冷冷开口:“臣弟还有要事,告辞。”
成明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让他留下,容辞却连给对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拒绝转身就离开。不用想都知道,成明帝的脸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在场的人吓得瑟瑟发抖,这位九王爷简直是胆大包天,连皇帝的意思都敢违背,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不过出乎意料的,成明帝只是黑着脸,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姜绵绵看容辞全身而退,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自古以来,状元郎都是有游街的习俗,萧怀安自然也不例外。那边宫人催着萧怀安该去换状元服了,萧怀安不放心地摸了摸姜绵绵的小脑袋。“绵绵,在宫里等四哥哥一会儿,四哥哥忙完了便来接你,可好?”
姜绵绵还没回答,一道冷淡的嗓音传来:“本王会送她回去。”
闻声瞧去,就见容辞坐着轮椅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四哥哥,我今天是和景之哥哥一起入宫来给太妃娘娘诊治的,待会儿我和他一块儿回去就好啦,你忙你哒。”
虽然姜绵绵还是个小娃娃,但毕竟容辞是个男人,男女有别,听到姜绵绵要和容辞一块儿回去,萧怀安有些不赞成地皱了下眉。姜绵绵一眼看出对方的心思,凑过去在他的耳边说道:“四哥哥今日定然是最最帅的状元郎,迷倒京城万千待字闺中的少女哦!”
萧怀安被小奶娃的话给逗笑了,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但对着容辞说话的时候,语气却带着严肃:“九王爷,绵绵就麻烦你将她安全送回府中了。”
容辞只微微颔了下首,算作是同意。从百兽园出来,路过御花园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先……先生!”
萧怀安转过身,就见容予舟跑到他的跟前,跑得满头大汗。“殿下怎么过来了?”
容予舟喘着气,来不及说话,先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东西,递到萧怀安的跟前。“祝……祝贺先生高中状元。”
萧怀安低眸一看,发现容予舟手心里躺着一块玉佩,这是一块青玉,上刻着禄神图案,下坠了白色的流苏。玉质上乘,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而且边缘有一些磨损,看起来有一些历史了。七岁的小少年,仰着头看着他,目光非常专注,并且充满着期待,“这是我……我能拿的出手的,最……最好的东西,送……送给先生。”
萧怀安清楚容予舟的情况,虽然身为皇子,却不受成明帝重视,还被其他皇子欺负,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过时的,这足以见得他在宫里的生活并不好。他手里的这块玉佩,可以看出是他身上为数不多的贵重物品,却拿了出来要送给他。萧怀安笑了笑,弯腰和他保持平视,声音温和:“多谢殿下,心意我收到了,想必这块玉佩对你也很重要,你自己好生收着。”
但容予舟却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请……请先生收下。”
他就这么举着小手,大有一番如果萧怀安不收,他能这么一直举着。萧怀安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的手里拿过了玉佩,然后当着他的面,把自己原本佩戴在腰间的一枚玉佩给解了下来。然后把这枚玉佩挂在了腰间的位置,玉佩下坠的流苏随风飘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约便是如此。容予舟没想到萧怀安竟然会直接佩戴在腰间,楞楞地看着他。“殿下把你最好的东西送给我,若是我不随身戴着,岂不是浪费了这么名贵的玉佩。”
容予舟的眼角一酸,旁人都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却唯有眼前这个人,会珍重他的东西。“先生,你……你定然会成为名垂千史的名臣。”
萧怀安微微一笑,“那便借殿下的吉言了。”
养心殿,成明帝一到寝殿中,就发了一通火。啪啪几声碎响,茶盏飞出去,砸中了花瓶,带动着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吓得一众宫人爬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跟着进来的曹公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息怒,注意龙体啊陛下!”
“今日百兽园的这出戏,是他在暗中搞的鬼吧?怎么,他以为杀了朕,就他这副残废的身子,还能有机会坐上皇位?”
曹公公赶忙说道:“陛下才是大晋的真龙天子,又岂是东陵王那个废物能比得上的,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谋害陛下,毕竟……舒太妃的命,可是在陛下您的手里!”
提到这儿,成明帝的心情才算是稍微好了一些,“谅他也没这个胆子,若不是……朕早就杀了他们这对该死的母子!”
“陛下,相比于直接杀了他们,让他们痛苦地活着,岂不是更能解心头之恨吗?”
曹公公的这句话,很显然的愉悦到了成明帝,他大声哈哈笑了起来。正在这时,外头有小太监进来禀报:“陛下,宋提督求见。”
成明帝猜到对方是为何而来,抬了下手道:“让他进来吧。”
宋提督走至大殿中央,跪下行礼:“微臣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爱卿急匆匆而来,所为何事啊?”
宋提督起身说道:“回陛下,微臣在入宫之时,听闻殿试已结束,状元定下了镇国将军府的四子萧怀安。”
“陛下前几日不是与微臣商议,除却萧怀安之外,其他人都能坐上这个位置,可今日又为何……”不等宋提督说完,成明帝带着威慑的目光扫去,“你在质疑朕的决断?”
宋提督赶忙跪在地上辩解:“陛下息怒,陛下英明神武,所做出的决定定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微臣绝没有质疑陛下决断的意思。”
“只是微臣担心,萧家刚打了一场胜仗,陛下下旨大赏,朝堂之中已少有人能及萧家的风头,如今陛下再封了萧怀安状元郎,镇国将军府是否权势过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