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武帝在位的时候,对容辞这个小儿子的宠爱,那可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儿。容辞是太武帝最小的儿子,从出生起就备受太武帝的宠爱,据说太武帝甚至还想废了当今皇帝,也就是成明帝的太子之位,改立容辞为太子。不过在容辞八岁的时候,据说被一直伺候他的贴身宫婢给下毒,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但却因此而废了腿,毁了容颜,终年都要戴着面具,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走路。残废了的皇子,又如何能有机会继承大统?所以十六岁的时候,容辞就搬出了皇宫,另建了府邸,太武帝亲赐东陵王封号。姜绵绵收回思绪,不管她所知道的这些传闻是不是真的,容辞身上的毒,怕是和成明帝有脱不掉的干系。如果容辞没有中毒,没有因此而废了双腿,这皇位究竟会由谁来坐,还不一定呢!容辞和成明帝以及他的几个儿子关系不好,对于姜绵绵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这条大腿,她必须得牢牢抱住了!刚迈出一条小短腿,守在王府门口的两个护卫立马把长矛往前一拦。“何人,竟敢擅闯东陵王府?”
姜绵绵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了一枚玉佩,往前面一抬。两个护卫一看到玉佩,神色一变,立马恭恭敬敬地拱手:“姑娘恕罪,您里边请!”
这可是王爷的贴身玉佩,见玉佩如见王爷,他们岂敢有片刻的怠慢?不过……王爷的贴身玉佩,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小奶娃的手里?姜绵绵刚进王府,便有一个婢女走了过来,朝着她盈盈行了一个礼,“见过姜姑娘,请随奴婢这边走。”
看来是容辞安排的人来接她的,这个男人,其实就是表面上看着冷冰冰,其实心思是真的挺细腻的吧?穿过亭台楼阁,走在长廊上,姜绵绵不由感叹,难怪都说太武帝宠溺这个最小的儿子。这东陵王府的规格,都是按着皇族的最高规格建造的,就连柱子都是金丝楠木,珍贵至极。可以毫不夸张的说,这里的一草一木随便拿出去,都能抵得上一个百姓一辈子的吃穿用度。在前头带路的婢女停了下来,“姜姑娘,王爷便在里头,不过王爷还在沐……”话还没说完,姜绵绵摆摆小手道:“我知道啦,多谢带路。”
然后直接走过去,敲了下门道:“景之哥哥,我是姜绵绵,我进来了哦。”
吱呀一声,姜绵绵先看到了袅袅烟雾,以及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线条分明的健美后背,在曳曳烛火下,恍若是镀了一层金,白得发光。在浴池里的男人微微侧过脸,男人的脸上没有戴面具,从姜绵绵的这个角度,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优美的轮廓,以及长到可以接住落雪的睫毛。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想要看到全貌。不过对方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一阵疾风刮来,姜绵绵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脑袋上就被一件飞过来的宽大外衣给盖住了脸。容辞一个旋身,从浴池飞起的同时,长臂一伸,带起挂在衣架上的衣裳,往身上一披。姜绵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容辞是在沐浴,然后被她给看了个精光。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姜绵绵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也不晓得把头上盖着的外衣给拿下来。“景之哥哥,我……我不知道你在沐浴,对不起,我马上就出去!”
姜绵绵刚想转身出去,突然一只大手伸出来,扯下了盖在她头上的外衣。猝不及防之下,姜绵绵就对上了一双冷冽如霜的眼眸。容辞已经简单的穿了衣裳,一头乌黑的墨发随意披于肩后。虽然脸上戴着面具,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发型的缘故,整个人倒显得柔和了几分。小奶娃的脸颊红扑扑的,湿漉漉的眼眸盯着他,“对不起啊景之哥哥,我不是有意要看你的美背的,如果你生气的话,我会负责哒!”
这半点儿大的小崽子,倒是惯喜欢对他说什么负责的话。确定姜绵绵只是看到了他的后背,并没有瞧见他的样貌,容辞也不多说什么。“过来吧。”
容辞坐着轮椅往回走,姜绵绵马上卖力地上前扶住轮椅,“景之哥哥,我来推。”
因为容辞腿脚不便的缘故,所以他经常用的房间都是相通的。浴池往右拐,便是书房。书房的装饰典雅大气,倒是很符合容辞的气质。容辞掌心一翻,转眼间已稳稳落在了窗边的一把美人椅上。“治吧。”
在同时,莫问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条小板凳。“姜姑娘,请坐。”
而莫问的身后还跟着个婢女,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放了精致的点心,一一放在矮桌上。姜绵绵刚坐下,就有一道嗓音跟着传过来:“哪位神医如此药到病除,竟然能够压制住王爷体内的毒素,老夫怎么着也得学习一下。”
迎面走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一身书卷气,一看便知是个大夫。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神医呢?不是说来给王爷诊治了?”
莫问低头跟姜绵绵介绍:“姜姑娘,这位是王府的随诊大夫荀大夫。”
然后又跟荀大夫介绍:“荀大夫,这位是姜姑娘,对于王爷的身体二位有什么意见的,随时可以交流。”
荀大夫原本是抬着头找人的,顺着莫问所指的方向,低头就对上了一双漂亮的琥珀色大眸。盯着姜绵绵看了好几秒,“她……是神医?”
姜绵绵笑眯眯地回道:“神医谈不上,只是会一些皮毛医术而已,自然是无法与荀大夫比较的。”
这小奶娃倒是挺谦虚的,但这年纪实在是太小了,看着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如此小的孩子,玩儿泥巴才差不多,竟然敢坐在这儿给王爷诊治?“王爷,这根本就是个孩子,王爷您的身子可是金尊玉贵的,可不能出半点儿差池啊!”
对于荀大夫直接的质疑,姜绵绵倒也不生气。眨眨眼道:“荀大夫又没见过我是如何给景之哥哥治病的,如何就能断定我的医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