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青回想了一下,自己也没记错啊。“我确定是十块当的东西。”
“所以啊,我们是当铺,要赚差价的。”账房笑嘻嘻得对苏青解释。
不就是个收费的存包处嘛,干嘛说得让人听不懂似的,苏青也认栽,问了账房先生他们想赚多少差价。
“那边牌子上写着的。”账房也不明说,就指了当铺大门旁边的古朴木牌。
不仔细看以为那是一个景点道具,上面的字还是繁体竖排的,很不好辨认,难怪他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
“十块的要一百块赎回去。”郑鲤看苏青认字认得艰难,好心帮她直接解释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苏青眼冒绿光,开始盘算那个银行玻璃窗一样的木头格挡够不够结实。“这是敲诈。我们谁也没看见那个牌子。”
郑鲤来的时候其实看到了那个牌子,以为苏青也知道,就是想要体验一把呢。
“您这么说就太过了。”账房为难得回答。“好多人把破烂放这里就不赎回了,我们其实现在还是亏损的状态。”
苏青也有种把东西直接扔在这里的冲动,奈何那是郝淳的东西,必须要还给人家。
难怪你们会亏损,苏青特别理解那些把东西放在这里不取的人。
而且那个木质格挡看上去确实很结实,苏青老实认栽,可是自己身上也没有带现金了,那张十块还是刚才当铺给她的。
“小姐莫急,我有办法。”账房先生左看看右看看,悄悄从柜台里拿出一个二维码,还用纸折扇遮掩着。“小姐您尽快,我们东家不让用这个的。”
苏青也只好隔着木头监狱一样的格挡,凑近账房手里的东西。
郑老板就特别配合,直接用身体帮他们两个人挡着,好像这里在进行什么不法交易似的。
“行了行了,快把我的东西给我。”苏青催促着确认收款的账房。
“好嘞。”对方还没直接给她,用宣纸包了一下才将钗子还给她。“这是您要赎回的东西,下次多光顾!”
再来就出鬼了,苏青拉着书生郑鲤头也不回得离开当铺。
“落了张宣纸呢,别气了。”郑鲤笑着看苏青气鼓鼓的脸,然后伸手拿过那个包好的簪子。
那张纸被剥落,上面写着行楷体的毛笔字,是诗经上一句: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下面印着古城城门的logo。
“他们员工上班没事就练书法吗?”苏青凑到书生身边看了看。
“好字好句,一百块花的值。”郑鲤看苏青又凑了过来,就摸了摸她的头顶,很顺手得将花钗插到她左侧的发髻上。
苏青心里郁闷,心里想郑老板就仗着自己没被坑,嘲笑她这个穷学生。“那一百块卖给你你要吗?”
听着苏青明显负气的声音,郑鲤将手里的宣纸折了几折,收到手里。“我要的。”
苏青心里还是被暖到了,抢着书生手里的宣纸。“郑老板要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我可不卖。”
当道士和小白终于找到两个人的时候,就看到两人笑作一团,生生被喂了狗粮。
“要我除个妖吗?”何均之理了下自己袍子的两侧,一副要干活的模样。
“你是道士,又不是法海。”小青无法直视大表哥这人了。
“我好多余,好多余的。”小白一边面向他们一边就这样往后蹦。
“道士把小白弄疯了。”小青招呼书生郑鲤过去看,书生不想和道士同流合污,誓死不过去。
“她本来就疯,跟我没什么关系。”道士用破道袍的下摆擦了下脸上的汗。“只不过我帮她解开了本性癫疯的封印。”
“那你就负责再给封印回去就完了。”郑鲤往他们这边走,顺便拂袖,一副高风亮节书生样。
何均之被闪瞎眼。“卧槽早知道来早点来扮书生了,什么好事都是书生的,都没道士什么事。”
道士一看街边不就现成有人在卖艺杂耍的,就办抢半借得拿过人家的锣,一边敲一边放声叫唤。“小白!小白!果赖!果赖!”
听到这叫狗一样的叫法,淑女潇白小姐回来了,飞速抢走道士手里的锣。“好吧好吧,疯不过你还不行!”
四个人重新聚在一起,看着古城街道上的游客开始散了,就准备沿着一开始的路,还了衣服离开。
“要不要买点纪念品什么的?”何均之看着街边许多古装美女摆摊子卖手工灯笼的,就有些心动。
虽然郑鲤不想说话,但是何均之买回去的东西,竟然乱得是郑鲤自己的房子。
转念一想,郑鲤捏着手里那张宣纸,展开了给何均之看。
“灯笼多占地方,书法作品就不会。”书生尝试坑道士一把。“我们刚才无意间在古董摊上淘的。”
“得了吧连个名章都没的,这年头谁买这没主的毛笔字啊。”何均之才不理会郑鲤怎么夸这东西呢。
“不信我和你一起去那间当铺问问值不值钱。”书生的眼神很是认真,指着刚走过去不远的当铺。
苏青震惊了,还有这种操作?那字就是当铺里的账房写得啊,人家自己能说不值钱吗!
“行吧,你想要多少。”何均之神奇得相信了郑鲤的说辞,心想要景点的人说价格,那郑鲤怎么也是按照那个价格从景点的人那里买的。
“二百就行。”郑鲤原本想翻个五倍,看是亲戚就给打个折吧。
还以为多少呢,就二百而已买了买了,何均之直接掏了两张纸币给郑鲤,郑鲤将手里的宣纸重新折好递给何均之。
苏青大开眼界,总有种郑鲤不是第一次坑表哥的预感。
可是说来有些矫情,她其实更想留下那张宣纸,书生的话让自己受骗这事看上去也变得特别有趣。
书生将从道士那里搜刮来的银子交给小青,小青将钱推了回去。
“好字好句,不止二百块。”苏青对郑鲤说。
郑鲤倒是懂了苏青的意思,回头又追上了道士。
“怎么了?”道士手里的宣纸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被书生一把夺了回去,然后把他那两张红票又塞给他。
“去买灯笼吧。”郑鲤收好手里的宣纸。“我准你放在我家了。”
何均之还没反应过来郑鲤什么意思,郑鲤就到了苏青身边,将宣纸递给苏青。
“下次你在想什么提前说一声。”郑鲤看着何均之站在原地蒙蔽的脸。“总是坑同一个人是不道德的。”
“换个人吧。”苏青跟着叹口气,为大表哥何均之默哀了几秒,转眼就看到一旁默默跟随的小白。
小白被盯得发毛,四处看来看去,也找不到是什么原因。
苏青咽了咽口水,心想小白不就是有钱人吗,而且很好坑的样子。
几个人等着书生和道士换回了原来的装束,回到了现实世界,他们穿过古城,离开了坐着卖唱女的城门。
“唱了整整一晚上。”苏青回头看那个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卖唱女,现在也没听明白那人在唱什么。
“在等人的,等不到就一直在那里唱歌。”郑鲤对苏青解释。“应该是等参军未归的丈夫。”
红裙飒飒,在城门等一个不归人啊,苏青恍然大悟。
和来得时候一样,就是副驾驶的位置上坐了小白,他们需要先将小白送到她住的酒店,三个人再开车回去。
小白的酒店距离古城区不是很远,很快就到了,何均之在驾驶位不便下来,郑鲤就下车将小白送进酒店。
“小鱼哥,你也真是够绝情的,你难道都不等我姐的?”小白说的是那个城门口等着一个不归人的唱歌女子。
“所以那是假的,只有演员才那么演。”郑鲤看着小白的脸,心想她和悠然真的还挺像,不是小白以为的那样。
“你说的可是我姐啊,有点人文关怀行不行。”小白接受不了郑鲤这么直白的。“你以前真不是这样的,你可多愁善感了。”
“不等,如果别人一直不来,我就不等了。”郑鲤对着小白笑笑。“以后叫你出来玩就别迟到,我可不等你。”
“好好记住了,真够直的。”小白作势嫌弃得摆手。“你们不一起来住下吗,回去要很晚了。”
郑鲤催促着小白上了酒店电梯,心里犹豫要是有空房间就住下也不错。
然后得知就只剩下一个大床房,郑鲤心里想倒是苏青可以和小白挤一个标间,自己就必须和何均之睡一个大床。
算了算了,自己怪危险的。
离开酒店,郑鲤一个人回到车上,苏青帮他推开了车门,满脸开心得迎接自己老板归来。
郑鲤笑,将苏青的脑袋狠狠揉乱。
“别别,人家好不容易给我梳的头。”苏青捡起掉在座位上的两个钗子,赶紧收好。
“小鱼你看着反常啊,小白说什么了?”何均之从后视镜看到郑鲤的动作,觉得他此时活跃得有点不正常。
“就是突然想,每当你的生活里出现什么重要的人,你就或多或少得从那个人身上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带着学到的特征向前走。”郑鲤看着那个后视镜,话锋一转。
“然后我就发现,这么久了,我和何均之你啊,还是哪里都不像。”
何均之又是一蒙,郑鲤说得都是什么东西。
妈得,是说他人太糟糕还是说他特别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