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看着郑鲤,郑鲤则目视前方,好像没注意到旁边苏青的存在。
现在的空气才叫安静,因为大表哥何均之正在生郑鲤的气,一句话都不打算开口,所以气氛更是古怪。
有些好奇郑老板和小白说了什么,怎么送她回了酒店后回来就换了张脸。
回到本市已经是深夜,郑鲤也陪着苏青走到楼下。
她进去之后在等着电梯,看到郑鲤还没有离开,本想邀请郑老板上去坐坐,可是一想到苦逼的司机何均之还在黑暗的路边等着郑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老板,你因为悠然才做的汉服生意吗?”苏青看电梯半天没来,就跟旁边等她上去的郑老板闲聊。
她看到小白穿着那么一身,猜想应该就是受她姐姐的影响。
“一半原因吧。”郑鲤回答得清楚平静。“我妈她的工作也有影响。”
“哦。”苏青估计这电梯应该来了,转过头专心致志得等了一会,可是还是没来。
“你说的受重要的人影响,就是受了小白她姐姐的影响吗?”苏青这么猜测的,心里一直有些纠结,电梯没来索性直接聊。
郑老板黑色的眼睛里反射着电梯按键的微光,湿润又亮晶晶得看着苏青的脸。“恩,小白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虽然我连她什么样都记不太清了。”
“可是我确实变得有点像她。”
苏青咽口水,我擦这是什么神仙感情,我不记得你但是我却变成了你,听上去都不能好了。
虽然这想法过于偏激,不过万幸郑老板白月光彻底不在了,不然绝对没有她什么事了,就算这样,还是有种这次考题超纲的感觉。
然后亮光突然强烈,回头一看这不是电梯门开了么。
来得恰到好处,苏青一脚跨进电梯,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接郑老板的话。
难不成赞扬他们感情好吗?虽然说是挺深情的,可是人家深情的对象又不是自己,完全没有意义好吧。
“你头发怎么了?”郝淳一开门就注意到苏青那格外凌乱狼狈的乱毛。
“我说不定要被甩了。”苏青沮丧的脸和蓬乱的发型配合得很好。
“你要这么说。”郝淳看着眼前苏青的倒霉样。“我觉得很有可能,失恋的人就这么个熊样的。”
“别别,我想我还能再抢救下的!”苏青将钗子放到郝淳电脑桌上,自己则平躺在沙发上,摊得整整齐齐。
“怎么回事?”郝淳给苏青一杯热水,让她好好交代。
苏青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有点嫌弃,难怪沈沐特别不喜欢热水,谁会喜欢热水啊。
“我说我都要被甩了就不能给我一杯牛奶果汁什么的吗?”苏青心想这里可是自己人的地盘啊,干嘛这么小气。
“都要被甩了还要吃要喝的。”郝淳失望得看着崽儿,叹口气。“浪费了我的衣服和手艺,有什么资格喝饮料?”
“我老板有个前任。”苏青开始诉苦。
“前任找来了?”郝淳表示这个发展相当常见。
“没,已经死透了。”苏青纠正了郝淳的脑洞。
郝淳抢过了苏青手里的热水杯子,把她从沙发往地板上赶。“没事一边玩去,都什么跟什么。”
“这不是到重点了嘛。”苏青白了对方一眼,死不下去。“前任的妹妹来了,我老板嘴上说一切都过去了,可是他整个人身上都有前任的影子。”
“那就连着你老板身上前任的那一部分一起喜欢,快下去,我还要坐。”郝淳像看傻子一样看苏青。
苏青想着这些事对别人来说没什么,但是放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有些膈应。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婚礼策划小姐姐给她发了条信息:新人的工作有变动,预计的婚礼提前,婚服必须提前做好。
苏青一下就清醒了。
什么情情爱爱的全是虚的,每天叫醒你的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她的手头疼得抓着睡了一晚凌乱的头发,这能怎么办,她们公司周末不是所有人都上班,她总不能直接把张师傅直接叫到公司让他抓紧进度吧?
可是这个婚礼活动策划的同事,苏青太清楚了,要是她们这边不给人家及时把婚服提供上,婚礼策划很可能就直接换一家店做了。
她们这边都做到一半了,那肯定不能失去这单子。
也顾不上等老板回复了,苏青直接打了郑鲤的电话,这事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老板,那个婚礼服装的单子,人家提前要东西。”
郑鲤昨晚也没睡得很好,何均之买了一堆灯笼,挂在客厅亮了一夜,而且现在依旧拒绝收掉这些灯笼。
还没和何均之理论两句,苏青打来了电话。
“具体时间呢?”郑鲤本来就担心这种临时的单子不稳定,现在还真坐实了他的话。
“还有一周时间。”苏青看了下策划给她发的婚礼时间。
“好,提前可以,让他们加钱。”郑鲤揉着自己的额角。“张师傅的加班费就看你的了。”
苏青挂了电话,心里有些忐忑,自己是不是把张师傅给拉进来了?
算了还是和婚礼策划继续聊吧,还要将张师傅的加班费赚回来呢。
“您听我说,我们的人手不足,要加急还要停下现在的业务专做你那一单,所以我们需要合理收取一点费用……”苏青发现自己自从跟郑老板走得近了以后,忽悠人的能力见长。
发了语音过去,婚礼策划秒回信息。
这是周末啊,苏青以往在那边工作时,周日是休息的,看样子那个婚礼策划工作确实拼,周日不休息,继续开着手机处理业务。
工作日一开始,苏青很早就到了遥远的公司新址,收拾好东西就等在张师傅的门前。不知道做的怎么样了,苏青急急忙忙得想知道婚服的进度。
“来得及,这几天只要就这一单,做的完。”听到了张师傅的话,苏青才能真正放心,可是她没有离开张师傅的工作间。
“又不是你结婚,那么紧张。”张师傅看着一脸严肃的苏青,笑着拿起尺子和剪刀进行裁剪。
红色的织金缎子铺满了工作台,一屋子明艳。
“我害怕搞砸。”苏青实话实说,靠着身后的墙壁看着张师傅工作,似乎能缓解焦虑。“我负责对接的单子,总不能砸了。”
“不用着急,我都裁到外衫子了。”张师傅已经将大体形状裁剪完成“这个大氅怎么样?”
苏青凑过去仔细看了看,心里对这东西还是没什么判断,就是一直急切得想让张师傅进行下一步。
“您要不加快点进度,那大袖衫上的花纹就要来不及绣了。”苏青还是急的催促张师傅。
“你以前可不这么爱管事。”张师傅不由将注视在红色衫子上的目光给了苏青。“这也想控制那也要做到,你现在像小鱼。”
一句话让急躁的苏青恢复了冷静,她想起了那天晚上郑老板的回答。
这才认识多久,自己怎么就像他了。
张师傅虽然在动嘴,可是手也没有闲着,没一会功夫所有的衣裳全都裁剪完毕,他小心翼翼得分开这些裁好的布料,生怕弄乱了顺序。
接着张师傅就将缝合的工作分给工人们了。
什么时候张师傅已经是生产部门的管理者了?苏青略带敬意得看着张师傅,一个月不见就变了好多。
“他们完成工作,就差不多完成了。”张师傅对苏青说。“你总不能去看着每一个人吧。”
苏青低头,看来是嫌弃她在一边碍事,于是就顺从张师傅的意思离开了工作间,回到自己的座位。
“你听说没,那个百万订单取消了。”美工一看苏青来了,就跟她传自己刚听到的大事。“你说是不是那个顾客终于发现自己手抖了买错了,所以取消了订单?”
苏青仰着脑袋想象了一下,应该是郑鲤对小白进行惨无人道的消费观念教育,最终迫使她取消了订单。
想想还真是可惜。
这么一笔钱,说没就没了,还是老板主动要还回去的。
苏青随便翻了几页中式婚礼的图片,发现虽然婚服在做了,可是新人身上也不是只有衣服啊,还有帽子、凤冠和腰上的玉带啊。
不会要求一起提供吧。
苏青其实对这种婚礼完全不太了解,她身边也没什么人有过这种经历,所以苏青直接问了看上去无所不知的沈沐。
“这主要看婚礼策划怎么决定吧。”沈沐虽然见过圈里有人这样结婚的,可是要说有什么特别统一的活动,她也不是很确定。“应该都会同牢、合卺、结发、执手吧。”
语音里苏青根本听不懂沈沐说得那些陌生词汇。“那是什么?”
“就是一张桌子吃饭,举案齐眉,在喝交杯酒,永结同好,然后都削一缕头发合在一起,结发夫妻,最后手牵手拜堂。”
苏青脑子里一想,还是挺有画面感。
“我们该不会还要提供红盖头吧?”苏青想着这也没全说明白呢。
“应该不用,现在为了表示尊重女方,都是却扇礼,用扇子遮脸,不用红盖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