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顾忱欢想也没想的否认。
沈沉盯着她，像在等她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顾忱欢想了想，问：“你不会觉得……这么快，会太随便了吗？”
“不觉得。”他答得飞快而笃定。
顾忱欢：“……”
沈沉说道：“等你拍完戏回来就搬。”他索性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她了，径直决定，这倒颇有几分在商场上决策的魄力了。
顾忱欢：“……”
她再次无言以对。
沈沉大多时候是迁就她的，但任性起来，也是固执霸道得完全说不通的。
……
“我们不要跟她玩，她妈妈是坏女人！”
“哄男人开心不会吗？我供你吃供你住，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小狐狸精，小小年纪就学会勾引男人了——”
“这些钱够你们父女俩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拿上钱给我立刻离开，不准再缠着我儿子——”
“啧啧，身材挺有料的，小小年纪就有勾引男人的本钱了……”
“……”
“……”
不要……不要——
救我……谁来救救我……
沈沉……沈沉……
“沈沉——”
一声惊恐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寂夜，顾忱欢猛地睁开眼睛，胸脯急遽起伏，惊喘不停。
小手紧攥成拳，指关节泛白。她额上冷汗涔涔，耳边有道焦急的声音在唤她，似近，又似远。
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神思像被抽离出躯体，整个人处于无意识状态。
直到有只手触碰她的脸，她转动眸子，与视线晦暗中的那双惕亮的黑眸对上。
这双眼，就跟四年前那一夜，宛若猛兽般盯着她的眼，一种熟悉的战栗猝不及防的爬上来，她全身颤抖着，似被惊到，反弹剧烈的挥着手，“走开……走开——”
“啪”的一声，她胡乱挥动的手打到了什么，像是耳光的声音。
“顾忱欢！”
那道低沉浑厚的声叫着她的名字，她终于醒过神来。
床头的灯光亮起，她眸光渐渐聚焦，望清她眼前的男人。
是沈沉。
她怔怔地看向那双略显焦急担忧的黑眸，全身还僵硬着，意识已慢慢清醒。
眸子机械性的转动了下，视线不经意一瞥，他脸上有淡淡的指印。
她刚才好像打到他了。
而他并没有生气，漆黑如墨的黑眸满满的担心。
“做噩梦了吗？”
顾忱欢定定地看着他。
沈沉修长的指拂了拂她黏腻在颊边的湿发，指尖触到她的肌肤时，她却突然瑟缩了下，格开他的手。
沈沉怔住，不解地看着她。
“欢？”
“别，别碰我……”顾忱欢几乎虚弱的低音请求着。
她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有一瞬将他与那夜的人影重叠，让她产生了抵触抗拒的情绪。
沈沉手僵在半空，没再碰她，却紧紧在蹙起眉，深邃的眼眸也因她突如其来的排斥而染上一丝暗色。
顾忱欢用力咬着唇瓣，闭上双眼，浓密的长睫如蝉翼抖动，显得可怜而无助。
半晌，她缓缓睁眼，深呼吸了下，强自镇静下来。
她坐起来，看向沈沉，微凉的小手轻轻贴上他的脸，“对不起……”
沈沉握住她的手，对于被打的一巴掌毫无感觉，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然后将她慢慢拉近。
这次她没再抗拒，乖乖偎在他怀里，脸颊贴在他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淡淡的琥珀香安抚着她的躁动的心绪。
他绕过她背后的手轻轻拍着，动作稍显笨拙，却又那么的小心翼翼，像怕一个不小心将她给拍坏似的。
“不要怕，只是梦。”低柔如夜风般的呢喃拂过她耳际。
顾忱欢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垂掩的眸子，却蕴着一片黑雾。
只是梦吗？梦可以醒来，可心底的阴影，要如何才能摆脱呢？
*
翌日
早上十点半，顾忱欢在一阵兵荒马乱中匆匆出了门。
沈沉不紧不慢地开车，顾忱欢则频频看时间。
她没有迟到的习惯，而且剧组这次是要到山林里拍摄，若是赶不上车的话，她恐怕就得自个找车找路去了。
“怎么闹钟没响呢？”顾忱欢嘴里喃喃自语。
她每次做噩梦后，总会睡过头。但她明明调好了闹钟，就算睡得再沉，也不可能听不到啊。
“我关掉的。”沈沉说。
顾忱欢转过脸看他。
沈沉目视前方，话语淡淡：“想让你多睡会。”
闻言，顾忱欢心里淌过一丝暖流。却仍不得不催促他：“你可以开快一点吗？”
沈沉想着她要离开两天，恨不得能以蜗牛的速度前行，能多呆一秒是一秒。
“别担心，我已经让他们等着了。”
呃？
顾忱欢不解地看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
“让他们……等着？”她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所理解的那样。
“你是说，剧组的人？”
沈沉点头。
顾忱欢：“……”
“怎么了？有问题吗？”
顾忱欢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摇头，笑了笑，“没事，谢谢。”
好吧，虽然这有可能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但沈沉这份心思，她甘愿受着。
沈沉唇角边也泛起一抹柔和的弧度。
她睡觉的样子真好看。如果不是她自行醒来，他断然不会叫她起床的。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人，会让他想要一直看下去，怎么看都不腻。
沈沉的车开到剧组集合的酒店门口时，这辆迈巴赫已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而当顾忱欢从车上下来时，众人眼光各异。她太了解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了。
看来她钓到金主的事实这下是坐实了。
不过，她在乎的只有沈沉，别人怎么看怎么想，那与她何干？
沈沉毫不避讳地下了车，同样不将他人放在眼里，拂了拂她的发，叮嘱道：“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她乖乖应道。
沈沉看了看她，又瞥了眼那辆大巴，从窗户看去，上面已坐了一些人。他眉头微皱，眼里牵起一抹沉思。
片刻，他说：“车太挤了，我让司机送你。”
顾忱欢也看了看，说：“不挤的，不用麻烦了，跟着剧组方便些。”
沈沉又皱起了眉，但见她坚持，便只好作罢。从后备箱取出她的行李，替她拿了过去。
副导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势上来，笑脸相迎，格外殷勤，“沈少您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她的。”
沈沉仅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不作回应，替她将行李放好后，又与她说了几句话。
顾忱欢见一车人在等，便催促他回去。
沈大少很不满。直到她说上车了会再打电话给他，他这才满意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