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巷,留芳洲,银杏林立成海,牡丹国色天香。据闻,每年牡丹花开时,染玉公子降临留芳洲。姚黄端庄,初开鹅黄,盛开金黄,有花王美誉;魏紫高贵,花期长,花量大,被推为花后;赵粉华丽,花型多样,清香宜人,素有花贵妃之称。更有洛阳红、御衣黄、白雪塔、二乔色、绿香球、珊瑚台,争夺花魁,遑不相让。这染玉公子,身世成谜,勾起无限遐想。有人道,他是流落民间的皇室子弟,难掩清贵气质。有人道,他是下凡历劫的转世佛灵,生得倾国又倾城。还有人道,他是冥界不收的孤魂野鬼,人不风流枉少年。可惜,无人有缘得见他的真正容貌。当然,也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倾城之色。“染玉公子出行了!”
不知是哪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执着花篮高呼一声,导致胭脂巷口立即被挤得水泄不通。话音刚落,有八抬双面玉纱软轿,踏着春风,残留冷香。软轿中,染玉公子慵懒斜卧,把玩着双凤饕餮纹夜光杯,嘴角微微翘起温柔蜜意,似乎要将六界的少女心都俘获。一声落轿,乍听之下,温软柔情,实则清泠。尔后,八位抬轿的华美婢女,提前开道清场。幸运之人也只能有缘偷瞧到犹如凉月弯弯的素手,将一颗少女心揉成肝肠寸断。紧接着,有紫衣美人搀扶着染玉公子,登上阁楼,渐行渐远。“家主,照旧听《牡丹亭》吗?”
紫露问道,嗓音轻柔。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不错,染玉公子正是邪皇云阙。染玉之名,出自他所喝下的染玉浆。“试一试《西厢记》,寻个聪明点的戏子。”
云阙解开白玉透雕香囊,脱了金穗尖勾皮靴,单手支着,似睡非睡。饶是紫露服侍云阙多年,每次瞧见,都会怦然心动。“紫露,你忒羞涩了。”
云阙调笑道,半眯起桃花眼。紫露听后,规规矩矩地答了一声诺,捂着烧成红虾子的脸颊,落荒而逃,唯恐自己的芳心被这温柔无心的邪皇糟蹋。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投至得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了雪窗萤火二十年。饿眼望将穿,谗口诞空咽,空着我透骨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胭脂巷小蝶仙,擅长以有限唱腔表现繁复情愫。字正腔圆,韵调别致,上滑下滑的装饰音,听起来俏皮轻盈。“染玉公子,今日是奴家的生辰,奴家有个不情之请。”
小蝶仙按捺住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含情脉脉地望着云阙。“但说无妨。”
云阙忽而坐起,似笑非笑。“染玉公子,奴家一直保持处子之身。”
小蝶仙轻声道,垂下眼睑,侧着身子,将最迷人的风姿展现给云阙。“哦,还是一块美玉无瑕。”
云阙抚掌笑道。语罢,小蝶仙在云阙的鼓励之下,一层层褪去衣裳。“瓜娃近来不是对交配颇为好奇么。新买两只萨摩耶犬,和小蝶仙关在一起,邀请他前往白莲城观赏。”
巨型紫电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云阙,长发飘散,罗袍松开,赤着双足,闲庭信步,宛若行走之中的春色图。白莲城,传说中的暗黑城市,充斥着血腥暴力。例如,一场小蝶仙与萨摩耶犬的欢爱戏份,赚足眼球,万金难求。围观的看客,男男女女皆有,无关风月情怀,只为了填平心底欲望。从此,当初有多高傲的小蝶仙,就有多下贱。一块美玉无瑕,染上情欲之色,越堕落越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