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族长老一生无儿无女,母族父族皆子嗣凋零。青丘国主三千和狼族国主宗棠恳求,作为抬棺人护送鸟族长老,葬在约古宗列曲河畔。约古宗列曲,乃鸟族的母亲河。水质清冽,夏不狂溢、冬不干涸,与蓝天白云相互辉映。这一日,晋级选暂停。所有能够抽身赶回的选手都匆匆赶来参加鸟族长老的葬礼。鸟族国主繁衣更是扑在水晶棺上,哭成泪人。尊者无香和帝后瑟瑟、太微天帝狄彬和幽冥天后幽儿、阎罗王玉清和孟婆、魔王采薇,龙界、仙界、冥界、魔界,皆献上花圈。鸟族长老德高望重,受六界敬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大家都唤你鸟族长老,却不知你叫作景行。据闻,你曾经暗恋本座,大概是你眼神不好。你是灿烂的山花,历经风雪,报之歌唱,置于危崖,馈赠芬芳,以怒放的生命,向六界表达倔强。没有你的坚持,鸟族早已国除,是本座配不上你。”
麒麟圣祖苏苏作揖道,眼眶湿润。许多平凡生灵,虽然不能载入《创世纪》,但是注定不平凡。“鸟族长老,您对待小辈素来严格,没有什么好脸色,大家都敬而远之。孤曾经也如此认为。直至孤初登妖王之位,总是遇到阻滞,是您亲自出面,排除了一切非议。您心底,除了鸟族,还有妖界。”
魔王采薇代替妖王招瑶吟诵悼词,读到一半,感同身受,竟是哽咽。自招瑶带走了大护法兰枢后,魔界事务骤增。采薇常常挑灯夜看,还不忘担忧招瑶与兰枢的安危。渊博的学识、宽广的眼界、豁达的胸襟、开阔的格局“鸟族长老,寡人本来对您不甚熟悉。鸟族是弱势,狼族是强势,鸟族与狼族本就面和心不和。然而,按照晋级选规则,前往古蜀国,驱逐甲级邪灵,您总是提点我们,就像害怕孩子跌跌撞撞的阿娘。”
宗棠柔声道,嗓音沉稳,略带哀伤。“鸟族长老,您还没吃过我推荐的开水白菜呢。”
阿玄泣道。语罢,宗棠掏出素帕,替阿玄擦了擦眼泪。与含笑的决斗之中,宗棠向阿玄讨要了玄武血,阿玄原本疲惫不堪。可是,为了参加鸟族长老的葬礼,阿玄悄悄地在手腕上划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凭借疼痛而对抗睡意。他的小娇妻,有时候坚强得教人心疼。“鸟族长老,打小就听姑姑提及您的故事。年轻时候,家道中落,受尽多少白眼,却没有从此颓废,满怀赤忱,勇往直前,吃过的苦楚不言而喻。或许,您执掌鸟族,位居长老,背后有不少嘴碎之人拿婚姻说事,尽是酸言酸语。不过,姑姑告诉我,您拥有渊博的学识、深厚的修为、宽广的眼界、豁达的胸襟、开阔的格局,是无冕之王,不需要男主角去衬托。”
三千跪在地上,代珠女和自己,行了跪拜之礼。昨夜,她依靠在云阙的肩头,站在约古宗列曲河畔,痛哭许久。今日,她想学习鸟族长老,勇敢地面对未来,不轻易展示柔弱。“鸟族长老,既然您如此看重三千竞选妖王,我现在应允了,还会全力支持三千。因为我既是三千夫君,也是三千的灵宠。”
云阙单膝跪地,右手负在背后,左手托起三千的纤纤素手,深情一吻。结果,一场黑色葬礼,沾染华丽丽的风格,似乎没那么悲伤。三千不得不承认,有云阙的存在,她的世界不至于单调无趣。葬礼过后,蔷薇族长老、虎族长老、狼族长老、狐族长老、熊族长老临时召开会议,评定三千和宗棠的表现。“此次晋选,折损了鸟族长老,乃妖界之大不幸。而且,区区一个甲级邪灵,宗棠贵为见习大驱邪师,竟是无法对付。失败,本座只能想到这两个字。”
虎族长老轻咳一声,率先发表意见。“虎族长老,你也说了,宗棠贵为见习大驱邪师。而这甲级邪灵,缺乏形态,将森罗万象之木系法术和移花接木之木系法术,发挥到极致,想必正在进化为邪灵王。况且,三千和宗棠,遇见邪灵王炼狱窅娘,折损了鸟族长老,已经是大幸。鸟族长老是为了保存妖界的实力而牺牲,不可辜负她的用心良苦呀。”
狼族长老侃侃而谈,冷冷一笑。这虎族,上上下下皆不成器,竟然被带刺蔷薇蛊惑住。“狼族长老,可以选择不同意虎族长老的见解,何必冷嘲热讽呢。古蜀国之行,三千和宗棠确实表现得不大满意。本座是性情中人,单就折损了鸟族长老这点,心肠好似被折成几段,除了悲痛还是悲痛……”蔷薇族长老说哭就哭,捏着帕子,语调娇柔。熊族长老见状,连忙做起和事佬,安抚了蔷薇族长老。“其实,争执下去,毫无意义。狼族长老想要维护狼族国主,狐族长老自然向着青丘国主。不如我们投票决议,既体现公正,又省去口水。”
熊族长老思量片刻,赔笑道。“投票决议就叫作公正么?”
狼族长老拂袖而去。五位长老,各怀心思。狼族长老用脚趾头都能够推测到,蔷薇族长老、虎族长老、熊族长老,必定投上反对票,以三比二的结果,将三千和宗棠从晋级选里剔除出去。“诸位替鸟族长老哀痛的情绪,本座感同身受。那么,我们尊重鸟族长老的遗愿,评定三千和宗棠的表现,可有异议?”
狐族长老苏苏从腰间摸出一枚紫贝阙,似笑非笑。蔷薇族长老听后,咬着嘴唇,欲言又止。她刚才表演一番姐妹情深,如何反对鸟族长老的遗愿。于是,苏苏焚香净手,动用灵力,轻轻掰开紫贝阙,将鸟族长老的遗愿,传遍整个妖界,避免有些长老又动了不良居心。三千、宗棠,当你们听到本座的遗愿时,本座大约魂飞魄散。其实,这并不是一件值得伤怀的事情。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这次古蜀国之行,本座仿佛看到了妖界的未来,深感欣慰。三千美丽、智慧、勇敢、坚强,宗棠大气、成熟、稳重、睿智。三千和宗棠不是一成不变的,可以在战斗中迅速成长。就连云阙与阿玄也是良配,一个乃上古创世神帝俊之子,另一个正是四圣之一。这样的强大阵容,还不能守护妖界么?所以,本座的死,换取的是妖界的未来,足矣。另外,还请三千、宗棠,看在本座的薄面上,多多庇佑鸟族。鸟族长老景行临别前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