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铮嘴角碎了,鲜红的血流了下来。周延礼似乎没打过瘾,抡起拳头还想来一拳,周今甜尖叫道:“哥,别打了。”
“哥,我和他自己解决就好了。”
周今甜往前走了一步,平静的对着纪铮说道:“我们去外面聊吧。”
两个人走到了外面,医院的走廊很安静,他们能够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周今甜双手放在了身后,小声的说道:“对不起,是我哥哥太冲动了。”
她拿出对待陌生人的那套礼貌对待着纪铮。纪铮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拿出无所谓的态度:“明天需要你出席公司的记者发布会,我早上来接你。”
“我不去。”
周今甜拒绝的非常果断,她好像没什么理由帮这个男人。纪铮抹了抹献血干涸的嘴角,靠近她一步,在她耳边低语道:“你是想让你哥哥也一起赎罪么?”
“你别惹他。”
周今甜往后退,她知道周延礼的脾气,最后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去,我欠你的。”
周今甜故意说道。然后她转头走进了病房,将那个男人隔绝在外。池景深摸着她披散下来的黑发,脸上很自责:“甜甜,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周今甜猛的抬起头,这样的场景实在是太过熟悉了。周延礼看着两人,问道:“甜甜,晚饭想吃些什么?哥哥去给你买。”
“都可以。”
周今甜笑着回答道。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她和池景深。“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周今甜没头没尾的来了这么一句,她一抬头,就撞进了男人柔的出水的眼眸之中。被尘封的思绪慢慢从黑暗深处涌起,在那些漫长无聊的岁月里,终于有一阵乍起的狂风。满地的花瓣,复古的欧式秋千,还有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五岁的周今甜坐在秋千上,稚嫩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喊着:“池哥哥,再推高点,再推高点。”
“好,那甜甜要抓稳了。”
站在小女孩身后的大男孩说道,他满脸的宠溺,“我要推了哦!”
池景深加大了力度,没料想周今甜不知怎么的会松了手,整个人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甜甜,甜甜!”
池景深一直在喊着她,自责的将她扶起,然后蹲在她的面前说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周今甜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看到面前的人这般着急,都没好意思哭出来,她坚强的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了两颗水果味的糖递给了池景深,“哥哥,给你吃。”
池景深将两粒糖放在口袋中,摸着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哥哥以后娶你好不好?”
周今甜忘记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拒绝的。但是那两粒水果糖却被池景深收藏至今。记忆被串成一根银线,周今甜错愕的抬起头,“池哥哥?”
久违的称呼让池景深的躯体也震了一下,他顿时热泪盈眶,“甜甜,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两人叙了会儿旧,周今甜感叹道:“如果这个时候能喝点小酒就好了。”
池景深很是无奈:“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小酒鬼的?”
“对了,既然我们认识的这么早,那你知道我五岁以前消失的那些记忆吗?”
周今甜问出了心底里的疑惑,她之前也不是没有问过,但不管是周延礼还是周父,都不愿向她提起。他们只说她不小心出了车祸,是一段很可怕的痛苦记忆。池景深舔了舔下颚的牙齿,斟酌了很久,慢慢说道:“甜甜,其实......你不是出了车祸。”
“我回来了。”
周延礼推开病房的门,他手里拎了很多食物,从米饭到面条到粉丝应有尽有。周今甜止住了刚才的话题,拧着眉站了起来:“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呀?”
“想吃什么就吃,剩下的给哥哥。”
周延礼回答道。三个人相处的其乐融融,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好像真的回到了小时候。到了半夜,周今甜躺在病床上想着池景深说的那些话,他说自己不是出了车祸,那自己到底是怎么失忆的呢?而且她和池景深那么小就认识,肯定是通过两家的长辈相识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池母会不会也对当年的那些事情有些了解?星辰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晚风低吟浅唱,在太阳浮出水面的那一刻时,歌声戛然而止。关临来的很早,吵醒周今甜后先是关心了一番她的病情,然后才说起正事:“纪总在星河湾等你。”
“直接去发布会不就行了么。”
周今甜披起昨天的那件淡紫色外套,将头发随意的扎成了一个低马尾。关临解释道:“您还需要打扮一下,而且发布会是有记者提问环节的,您可能需要背一下答案。”
周今甜嘲讽似地笑了一声,她不想多为难关临什么,他们都没做错,所以她很乖的上了轿车。熟悉的街景穿流而过。关临只把她送到了电梯口,恭敬说道:“您上去吧,纪总一直在等您。”
他总是“您您您”的这么说着,周今甜听了好几次想笑,但是笑意很快就又被郁闷的烦躁感打败,脑子里乱的不行。周今甜摁着密码,面无表情地进入,再关门。纪铮就靠在门关处,长臂交叠,懒洋洋的倚靠在墙上,他好像钟爱这个动作。“衣服和台词稿呢?”
周今甜冷漠的问道。纪铮眼神一紧,沙哑开口:“你和池景深是什么关系?”
网上有关他们的绯闻愈加热烈,即使觉得再不可能的事情,看到那些有眉有眼的报道时,还是会有一瞬间的焦虑。那种相信却无可奈何的焦虑,想要去寻找证明真相的任何蛛丝马迹时,其实就已经输了。“什么关系?”
周今甜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她觉得很荒唐,扯了扯嘴角说道:“什么关系都和你没有关系了吧?”
他们只不过是差最后一步离婚没完成的仇人而已。“周今甜。”
纪铮咬了咬后槽牙,压低声音叫了她一声。周今甜心底一颤,想要从这里逃离出去,她转过身准备开门,门只打开了一个缝隙,就被身后的男人“啪嗒”一声关上了。纪铮一只手臂撑在门上,将周今甜禁锢在自己的怀里。淡淡的檀香四起。周今甜艰难的转过了身,不愿意与他对视,有些生气:“你到底想干嘛?”
纪铮的吻如夏日里的暴雨,银河倒泻,从嘴唇到脖子再到锁骨,他没有放过每一寸的肌理,如同疾风如同伏雨,空气中弥漫起旖旎。周今甜一直在不停的挣扎,她用力推开身上的男人,后背抵在门把手上,生疼生疼的。纪铮的手从她的细腰旁穿过,微微拱起抵在她的背后,这个姿势让两个人靠得更近,他的嗓音比刚才还低沉了两分,“你和池景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和你有什么关系?”
周今甜依旧是那个回答。纪铮的动作停顿了一秒,就当周今甜以为他会转身而走,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的时候。男人眼框发红,像是撕裂的野兽,他扯开了周今甜的衣领,右手紧贴着她光滑的皮肤慢慢游走,所到之处都掀起了一阵火。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周今甜眼底渐渐弥漫起了水雾,她抽抽噎噎道:“纪铮,你别逼我恨你。”
她哭的越来越凶,泪水跟断了线的珍珠不停的往地下落,连着整个肩膀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纪铮慌了,思绪被拉了回来,停下了一切动作。男人直起身子,没有多余的温柔,转身走进了书房里。周今甜靠在墙上,身体慢慢滑落。纪铮一拳捶在了墙壁上,关节处立马红肿了,他喝了点凉水,然后给关临打了个电话:“上来。”
关临进了门,大概也摸清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叹了口气,把纪铮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和台词稿都给了周今甜,“太太,您就大概看一眼就好,回答不出也没事情。”
纪总是不会让她陷入尴尬之地的。周今甜换好了衣服,来了两个化妆师,一个给她做发型,另一个为她化着妆,房间里很安静。关临去了书房,“纪总,您是不是刚才又和太太吵架了?”
“她的电影什么时候上映?”
纪铮问道。关临回答了一个日期,男人点了点头,“以你的名义包个两百场吧,钱我私人出。”
“好。”
关临记下了。周今甜坐在镜子前,直到关临来叫她,她才有一些知觉。在星河湾里她只感受到了压抑,只想快速逃离这个地方。纪铮和她在车上坐的很开,周今甜穿的是一件透明的波点纱裙,黑色的肩带有些歪,车上暖气很足,倒不是很冷。男人皱了皱眉,想帮她拉一下肩带,周今甜是下意识的躲开的。纪铮手顿在半空中,修长的手指逐渐抓紧,缓缓地缩了回去。事情,好像不应该变成这样无法挽回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