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夫人冷笑，布满褶皱的眼皮动了动：“你的意思云光罪有应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童蓁慢条斯理喝着咖啡，面上表情很淡。
从鲁君子那儿得到的消息，赌场是韦茗烟的产业，苏云光就是偶尔撑撑场面。
可事实如何，谁又清楚呢？
她不冷不热的态度惹恼了苏老夫人，冷睨着眼，发号施令：“云光进局子一个礼拜了，你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童蓁摩挲着杯沿，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有点冷。
见童蓁没有反驳，苏老夫人面色缓了下来，循序善诱：“咱们是一家人，彼此帮衬，家族才能兴盛繁荣。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把云光送进局子，你觉得这样子像话吗？这回云光为了你遭了大罪，等他出来，你一定要好好补偿他。他在童氏上班也有些时日，趁着这个机会，你让你爸给他提升提升……”
“外婆。”童蓁打断苏老夫人，微微撩起眼皮，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平铺直叙：“如果你是为了表哥的事找我，抱歉，爱莫能助。”
“你……”
不欢而散。
***
苏云珊是接到老管家电话，推了手头工作，带着助理匆匆赶往百怡咖啡馆。
苏老太太见到她，绷着的面色，稍稍缓和几分。
“奶奶，你怎么来燕都了？”苏云珊笑着挽起老太太的手。
“我要是不来，我的乖孙都要被人害死了。”苏老太太中气十足骂道。
“是孙女的不是，不该瞒着奶奶。这不是怕您老着急，气坏了身子吗？”苏云珊没有反驳，顺着她的意安抚。
见老太太面色稍稍平缓，苏云珊继续道：“眼下云光的事已经接近尾声，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就能出来。”
闻言，苏老夫人眉眼带笑，满意地拍了拍苏云珊的手背：“还是我家珊珊贴心，哪像那个死丫头，与她娘一样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当初我收养了苏婉，她能平步青云嫁入童家……”
“奶奶！”苏云珊打断苏老夫人，警惕地瞟了四周一眼，“这话可不敢乱说。”
苏老夫人冷哼一声，到底压低声音：“一个弃婴而已，生的女儿敢给我脸色。要不是苏家，她什么都不是。不多帮衬着苏家，还敢把我的乖孙弄进局子……”
苏老夫人喋喋不休抱怨，过了半晌，突然想起什么：“那死丫头以前不是很听你的话？云光的事情，你没找她吗？”
“找了，没用。”苏云珊苦笑。
苏老夫人啐了一口：“那死丫头吃错什么药？这几年神神叨叨的，童家也不回了，谁的面子都不给？莫不是失踪那几年，把脑子折腾坏了？”
“可不是把脑子折腾坏了么？”讳莫如深道。
苏云珊原本打算把老太太送回自己住所，奈何苏老夫人是个有主意的，执意要去警局探望苏云光。
她拗不过，只好一起去。
赌场的事影响很严重，韦茗烟暗地里做的事，统统被人翻了出来。
苏云光虽然早有准备，到底受到了牵连。
苏云珊为了摆平后续，没少动用自己关系，最后还是那人出手，才把云光摘出来。
一周的监狱生活，让苏云光遭了罪。
苏老夫人见到邋里邋遢的苏云光，眼眶发红，嘴里心啊肝的唤了一通，心里又狠狠地把童蓁骂了一遍。
与此同时。
午休醒来的童蓁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她揉揉了鼻子，翻身从床上起来。
进卫生间洗漱好后，张悦和孙渺渺陆续起床。
她泡了壶养生茶，靠坐在椅子上，惬意的喝着。
“小蓁你手机响了。”张悦把童蓁搁在浴台的手机拿出来。
“谢谢。”童蓁接过手机，瞟了眼备注。
电话是刘毓贞打的，问她交换生报名的事。
童蓁态度很明确，她不打算报名。
刘毓贞有些唏嘘，但也没强求，交代几句挂了电话。
孙渺渺听着两人对话，多少猜到一些，娃娃脸露出几分意外。
以童蓁在学校的表现，交换生名额，不说十拿九稳，至少有一较高下实力。
去帝都大学进修机会，换谁都心动，偏偏她反应平平。
孙渺渺一边收拾下午上课的课本，一边用余光偷偷打量童蓁。
“有事？”感受到孙渺渺的视线，童蓁懒洋洋眯起眼。
孙渺渺怔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
……
三天后，交换生名额出来。
京大论坛沸腾。
童蓁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在下晚自修的路上。喧闹的校道上，三三两两聚集一起，讨论获得帝大名额的四人。
其余三人她不认识，厉尘名字如雷贯耳。
童蓁眯了眯眼睛，看着满天繁星，发自内心替他高兴。
“童蓁。”
听到有人叫自己，童蓁停住脚步，循声望去，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厉尘，快步朝她走来。
“厉学长，好巧。”她笑着打招呼。
厉尘看着，眼神有点热：“不巧。我是特地在这等你。”
“嗯？”
昏暗的路灯下，少女的面颊越发娇俏，那双欲说还休的眼睛，更加的撩拨人心。
“找我有事吗？”童蓁问。
厉尘看着童蓁，小心翼翼问道：“交换生名额出来了，你知道吧？”
“嗯。恭喜厉学长了。”
知道自己获得交换生名额时，他内心是高兴的，可看到名单上没有童蓁的名字，喜悦一下子淡了，隐隐生出另一种担忧。
厉尘看了童蓁一眼，斟酌道：“以后每年都有交换生名额，今年选不上，明年还有机会……”
厉尘大晚上来找自己，就是为了这事？
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
童蓁噗嗤笑出声，眉眼染上笑意。
“怎么了？”厉尘局促看着童蓁，那张干净的脸染上红晕。
“谢谢厉学长关心。”童蓁真心实意开口，她笑了笑，眼睛很亮：“此次竞选我没参与，相比帝大，我更喜欢在京大学习。”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去帝大。”厉尘惊愕。
“嗯。”
厉尘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厉学长要去帝大进修，sst项目打算怎么办？”
厉尘拧了拧眉，无可奈何：“抱歉。之前还邀请你一起共事，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搁置了。”
事出有因，童蓁表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