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在c市停留太多天。
初六那天，他们一行人回了l市。
还是和来时一样的路程和时间，余童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看了会儿热搜。
划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便把手机放下，久违地开始想到了学习。
她从小包里翻出英语课本，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背一会儿单词。
原本以为这几天玩得有点嗨，再静下心背单词有点不容易，谁想她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一口气把半个单元的单词都背了一遍。
到后半段的路程，她放下英语课本，侧头看了看窗外，天气阴沉沉的，好像快要下雨。
再看坐在另一边的江嘉澈，头靠着车窗，却也没有闭上眼睛睡觉。他睁着眼，目光不知道落在哪里，脸上神色淡淡的也没有笑意。
他这几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话也不多。
她看了一会儿就收回注意力，看班群去了。
……
时隔几日，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房间里窗帘关得很紧，阳光透不进来，几天没人住的房间此刻有些冷清的味道。
她把窗帘拉开，外面下着细雨，景物朦胧。
她打开行李箱，把箱里的衣服叠回衣柜上。
缓缓拿起一件，展开来看时，她却顿了一下。
看清手上的衣服，是一件扎染的、粉色的长袖衬衫，左胸前还有一只刺绣的，扎着蝴蝶结的小熊，设计的很有格调。
她手指紧了紧，给它撑起衣架，将它塞回了衣柜的最底层。
就是和他的那一件“情侣装”。
……
很快便到了返校的日子。
连侨提前帮她把行李搬下去，而她则是在房间里检查还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确认没有东西漏带之后，她走出了家门，在楼道里等电梯。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余童走了进去，电梯门准备合上时，就见一个人匆匆赶来。
她连忙帮忙按了开门。
等到那个人进来，她才看清是谁。
他额上冒了些汗，脸色略显苍白局促，还在微微喘着气。
而他身上穿着的衣服……
也是一件扎染的，蓝色的长袖衬衫，左胸处同样有一只刺绣小熊，只不过没有蝴蝶结。
她看了看身上穿着的微厚的校服外套，没有说什么。
她本来还想着和他打打招呼，但是见他好像没有和她说话的欲望，便也作罢。
她想错了，他很想和她说话，很想和她多呆一会。
他刻意掐着时间在她进了电梯之后再冲出来，他知道她一定会帮忙摁开门。
也知道电梯里肯定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微微仰头盯着那串在往下掉的红色数字，仿佛是他们的独处倒计时，他顾不了太多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你要去学校了啊。”江嘉澈说。
“嗯。”她点点头。
他面上不留痕迹，实则心里满是忐忑：“那你下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她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答：“元宵节的时候应该会回来。”
也就是说，大概一个星期过后又可以见到她了。
那也没有特别久啊，江嘉澈心里乐得冒泡。
“好。”他说。
我等你回来。
*
之后的日子，他总是掰着手指度过，每天都想着可以快一些见到她。
在他无数次的期盼下，端午终于来了。
班主任刚刚宣布放学，他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率先冲出教室，一刻也不愿意多待。
“他跑这么快干嘛啊，还说想叫他一起吃烧烤呢。”峥秉秉正往书包里塞课本，江嘉澈早就跑得没影了。
峥秉秉就是之前在饭堂里起哄江珈佳和江嘉澈的那个，将近两年多了，他还是和江嘉澈玩得好。
“诶，江珈佳，你不问问江嘉澈去哪吗？”
江珈佳长得越发清秀，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淡淡说：“为什么要问他。”
“你真就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峥秉秉睁大了眼，想问出她的真实想法。
有个什么效应说，如果在班上起哄两个人，那他们大概率后面会在一起，就算是原先对彼此都不来电的两个人。
他们的绯闻从初一一直传到快中考，俩人一点消息也没有。
倒是江嘉澈，每听见一次就会澄清自己不喜欢江珈佳。
江嘉澈不知道，反正峥秉秉是不相信江珈佳真的不喜欢江嘉澈。
江珈佳背上淡灰色的书包，马尾辫一甩，平静道：“不喜欢。”
从先前他带着嘲讽的意味挑明她喜欢他时，她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收心。
她只觉得，江嘉澈这个人，不适合她去喜欢。
她也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能像从前一样黏在他身后的行为，已经是一种很大很大的屈服了。
*
这个夜晚很安静。
房间里没有开灯。
江嘉澈坐在床头，手臂随意地搭在枕头上，小台灯光线微弱，只很小范围地将床头照明。
他脸色略显病态的苍白，黑发被他揉的凌乱，毫无笑意的桃花眼里看到的尽是空洞。没有血色的脸上，眼眶和鼻尖都红起来，十分明显。
今晚好像很冷。
他从傍晚六点放学就飞奔回来，生怕晚一秒见到她。回到家时身上出了很多汗，他没去管，也不敢去洗澡，因为担心在自己洗澡的时候她就回来了，而自己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她。
从六点半开始，他就一直坐在床头，因为身旁就有落地窗，从这里望下去就可以看到小区里停着的车子。
只要她回来，他就可以一眼看到连侨的车。
一直等到现在。
他摸到了身侧的手机一看，晚上十点半。
她没有回来。
他有点想哭，不是说好了端午就会回来的吗。
他都不知道这一个星期自己是怎么过的，每天想她想得要死，做着数学题草稿上也会莫名多出来几个她的名字。
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栓上了一块巨石，直直沉入海底，呼吸都是刺痛。
……
余童回不来。
十点半，她刚刚下完晚自习。
天空黑压压的，星星都不见踪影，看起来今晚又得下雨。
她以为端午会放假的，可没成想，今年却不放了。
她回寝室洗漱完，躺在自己的床上，不远处是舍友们嬉戏玩闹的笑声。
她翻了个身，忽然想起上一周在电梯里，江嘉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他说端午回来。
可是没有放假啊……
她没由得有些担心。
他应该不会一直等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