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坐到法式餐厅还浑身到处都不太自在。
商业街那里的事情已经很快解决掉了，他们找到了那对情侣，悄无声息地将他们两人身上的乌气给清除掉了。
本来小王觉得法餐应该是晚上情侣来吃的吧，这种浪漫又高雅的格调，结果呢，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跟缪来这里。
他是怎么都觉得有点不自在，坐着东张西望的。
一般早餐没有吃，他都是随意在路边的包子店或者面馆打发了，结果缪突然来一句他没有吃早餐，然后就带着自己到了这里来。
小王有点搞不清楚事情的发展。
回过神来缪已经点完餐了，他将菜单往小王跟前推了推，让他也点。
小王还记得刚刚点餐缪好像用的是法语，他再打量一下这里面的设计和布置，走道边还有甜点花车，高大上极了。
而且这边确实距离异国人集中居住区很近，这个层次，他觉得已经更不太自在了。
他忙不迭摆了摆手，对沈缪道，“我就不用了吧？我吃过早餐了，缪你自己吃。”
沈缪将菜单的本子收回来，然后抬手递给服务员，“跟我一样的来一份。”
服务员礼貌恭敬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退下了。
小王目瞪口呆，“我真不用。”
“看着我吃岂不是很奇怪？”沈缪没有跟他争论，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
好…好吧。
沈缪话并不多，小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通常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更何况在这外面，又不是包厢，是不能够聊管事所的事情。
沈缪也没有聊天的想法，他静静地等待。
眼睛也没有往周围看的习惯，双手交叠放在面前的桌上，倒像是某种放空一般。
直到听到脚步声，不远不近地传来。
有一股潜在的吸引力使得他抬起了眸子。
于是一眼就看到了和领班站在一起的少女。
沈缪的目光在少女身上停顿了一瞬，他的眸光很是克制，只是如同浮萍点水一般，轻轻地往少女柔美的脸颊上略过，然后就收了回来。
虽然视线很快就收了回来，但是沈缪却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胸口的震颤，完全不同于外表的平静。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也是沈缪觉得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感觉。
仿佛因为这点情绪，手指上的某处也不安分起来了。
沈缪的手指动了下，小王就不由得注意到了。
他好奇询问，“缪你怎么还戴着手套？”
沈缪笑了下，“昨晚被冻到了，现在也不太想脱掉。”
小王点了点头，“的确夜里太冷了现在。”
“我半夜都不想去洗手间，冻得我弄得跟个逃命似的。”
沈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岁宁已经跟领班说了今天打算在这里待着看看大家都是怎么工作的，稍微学习一下，然后晚一些时候她再回酒店将行李箱取过来就行了。
为了统一一下餐厅里的服务人员视觉效果，领班给岁宁找了一套同样的制服换上。
岁宁换好就坐到前台里面去了，前台是个温柔的异国小姐姐，她见岁宁过来，笑着跟她打招呼。
岁宁点了点头回应她。
然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观察起周围的人来。
岁宁再一次看到沈缪的时候倒是并没有再多惊讶的情绪了。
这种奇怪又神秘的人，保持距离就好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就从今早开始，岁宁已经和他遇见了三次了。
这个频率简直令人怀疑对方是不是跟着她。
不过如果对方真的跟着她的话，两个系统不会没反应，而且岁宁看着沈缪旁边坐的青年，更倾向于觉得还是巧合。
岁宁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要对对方投入太多的好奇心。
然而，事实上这却并不容易做到，有的人生来就比较吸引人的目光。
现在才刚刚开业，这是来餐厅的第一对客人，身旁的前台小姐姐也看着那对客人，忍不住低低地跟岁宁说话，无非就是觉得这个戴着毛线帽子，却仍旧能够从帽檐下看出银白色头发的少年长的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而且皮肤好白，比他见过的白玉和牛奶都要白。
一时之间又表达出羡慕之情来。
岁宁间或应承两声。
她心里想的更多的却并非是少年的容貌，而是她眼中的一种割裂的感觉。
没错，这人之前和现在给她的一种感觉是割裂的。
最开始在小巷子里被黑猫引路遇到他的时候，因为他睡着，所以岁宁也跟他没有什么接触。
可是后来在商业街的甜品店，他突然出现的时候，那种轻薄挑衅又散漫的感觉，令人实在印象深刻。
而且他看着年纪小，特别有少年的那种乖张意味。
之前吃甜点的时候，她虽然装作在认真看自己的事情，可是眼角余光也有略略注意到对方。
对方用甜点刀叉的动作有些笨拙，他像是十分不适应使用这些工具一样，吃东西的动作同样也表现出一种略微怪异的生疏。
那种违和，让岁宁几乎觉得，他以前似乎从来没有吃过东西，或者说这种东西一样。
可是后来，他却出现了变化，镇定地停下了动作，然后将餐桌上自己造成的狼藉处理掉，付完帐闷声不吭的就离开了。
仿佛在某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
岁宁有一种非常敏锐的直觉。
现在坐在餐厅里面的这个人，就跟在甜品店后面离开的他一样，镇定自若，并且沉默寡言，身上也没有那种乖戾的气息。
岁宁多看了对方几眼，又发现了新的不一样。
红丝绒桌布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优雅，而坐在桌边的人，双手十指交握着放在桌面上，黑色的手套格外显眼。
刚刚的时候岁宁太过于注意他本身的气质，倒是忽略了更为明显的东西。
他的衣着也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之前的他张扬极了，从头到脚都透着一丝不苟的洁白，并不介意他那一头银发随随便便就能够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而现在，他把身上的特点似乎全都有意识地弱化了。
从头到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