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先前那女生对岁清珩的称呼。
聂楼跟着岁清珩走出去,岁清珩倒是没有回头看。
他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岁宁。
看到妹妹的第一眼,多多少少就有些后悔把妹妹也叫来了。
那群讨人厌的,还都是些认识的人,避无可避,费口舌也是挺烦的。
这会儿暮色逐渐降临,瑰丽的霞光和灯红酒绿的街道夜景交融,像是一幅美妙的油画。
聂楼紧跟着出来,他抬头看了一眼,猝不及防。
又堪堪退了回去。
夜色迷人眼。
不知道是人还是景。
岁清珩站在台阶上面等岁宁,他总也不可能现在后悔让妹妹又回去。
于是他说,“哥哥进去看过了,里面的臭男人不少,乖乖跟着我就行。”
“不是都是些认识的?”岁宁疑惑抬头,毕竟她也管哥哥圈子里玩得好的几个人叫哥哥。
“属于是长了岁数没长脑子,你别管他们就好。”哪怕知道妹妹对于夸赞和甜言蜜语都是听惯了,岿然不动安如山,但岁清珩还是忍不住提醒。
岁宁心头觉得好笑,不知道他来这里之后遭遇了点什么,但还是乖乖点了点头。
聂楼却没有走,他在门前不远处的一个廊柱上背靠着,看不见岁宁他们,他们自然也看不见他。
可是聂楼却能够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哥哥?
聂楼的耳朵恍若短暂性的失聪,但却又很快恢复。
只是酒吧里包厢中遥遥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和杯罩碰撞,乃至门口街道车流来往鸣笛和城市喧嚣,都一同归于寂静一般。
唯一清楚地落入耳中的声音,是岁清珩那两个字——“哥哥”。
他不是她的未婚夫吗?
可为什么自称为哥哥?
心脏急速地收缩跳动,砰砰作响,不用将手放到上面,聂楼就能够感觉到它因为激动而引起的回震。
难、难道——
难道是他们情侣之间特有的亲密称呼吗?
他们两个如果是兄妹,却根本长得不像。
想来想去,聂楼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兵荒马乱的。
一会儿很高兴,一会儿却又颓靡。
他这般发散着思维的时候,岁宁和岁清珩已经往里面来了。
聂楼听到动静忙不迭挪开脚步避开,两人走入复古长廊,聂楼抬眼望过去,只能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
聂楼抬步又跟了上去,他远远地跟着,此刻简直像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一般,在追寻着蛛丝马迹,每每有发现,便怡然自得像是手握住了偷来的实实在在的欢喜。
岁宁和岁清珩走进了他们预订的包厢。
聂楼看了一眼包厢号,他手中还捏着空的清洗过后的奶茶杯。
过了几秒他转头往点单处去了。
岁宁和岁清珩这个包厢倒是没有岁宁的朋友,全是哥哥岁清珩之前的同学。
都是一个圈子的,但是还是来了几个女同学。
岁宁一看,就知道岁清珩刚刚是怎么回事了。
她但笑不语。
大家这会儿在玩儿游戏,岁宁也被拉进去参与。
这时候突然包厢门被敲响了,有人去开门,跟外面的人对话了几句,继而回头问包厢里的人,“你们谁点的酒水和豪华水果拼盘?”
他们进来的时候早就点过,而且早就送上来了。
众人俱是一愣,纷纷摇头说没有。
门口的人仔细核对了侍应生手中的点单包厢号,“嘿”了一声,“这倒是奇了个怪了,还真就是咱们包厢的。”
侍应生表示要送进来,因为这些已经付过钱了,他们这边是不退的。
门口的人无奈,“行了,送进来吧。”
他回到座位上,岁清珩笑着问,“怎么了?”
“弄清楚是谁点的了?”
“没,不知道呢,没准儿是哪个写错了包厢号的冤大头,等会儿他若是找过来,咱就给他钱,没找过来那就算他自个儿傻了。”
“刚那些果盘被这些人霍霍得乱七八糟没眼看,怎么说妹妹来了也该上个新的。”
男生这么说着,往岁宁那边看过去。
几个女生围着她在说话,听大致内容大概是在问护肤品和保养之类的。
男生没忍住,揶揄的目光看着岁清珩笑了下。
侍应生这时候恰好把小份儿的水果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前。
男生打趣道,“岁清珩,本来吧那些妹子都是因为你来的,讨好你妹妹,想做嫂嫂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怎么这情势瞧着,我觉得快跟你没什么关系了呢?”
岁清珩也不由得看过去,登时就黑了脸。
那个女生是怎么回事,脸都快凑到宁宁肩窝上了。
千防万防,没有想到不仅要防备臭男人,还有女人也需要警惕。
小丫头是怎么的,也不知道把那女生推开一些。
其实这会儿那个女生是在询问岁宁身上用的什么香水,所以没忍住嗅了嗅。
岁宁说了一款花果香。
女生有点纳闷儿,“嗯,我也用过这款香的,可是怎么觉得没你这个好闻呢,难道是因为我买到山寨货了,那不能啊,我用的可是专门的代购。”
岁宁表示不知道,她反正是在网上直接买的。
岁清珩又不是经常回来,她也没叫哥哥带。
没人注意到这边,如果是有人注意,便会发现侍应生放果盘的动作非常缓慢,跟调了个慢放镜头一般。
男生刚和岁清珩打趣完,侍应生就完全放好了水果拼盘,礼貌微笑道,“请慢用。”
随即推着餐车往外面走了。
他轻手关上包厢门,然后推着餐车往回走,在一个角落处停下了脚步。
身形高大的男生站在那里,似乎是等待得有些烦躁,此刻正拿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的按压,幽蓝带着红焰的小火苗冒了个头,又蓦地被熄灭,然后又冒了个头。
映出青年硬朗的面容,他抬眸看过去,语气平静得如同叙述,哪怕这分明就是一个疑问,“怎么样?”
侍应生恭敬地撒开餐车走过来,鞠了一躬然后将自己在包厢里游走的时候听到的话全然告知,他说完了之后便等候对方发话。
然而对方却像是完全愣住了一样。
侍应生还需要去给其他包厢送东西,不能久待,他不由得喊了一声,“先生,先生?”
聂楼的唇却陡然绷得很紧,侍应生咽了咽口水,生怕自己没说到什么有用的,让人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