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免一惊，脸色却如常道，“大牛儿，小牛儿，姐姐有件好看的坠子，刚刚找药草的时候掉了，你们可以帮我去找回来吗？”
“姐姐你事情真多，我们肚子都饿了......”大牛儿一手拉着小牛儿，一手摸摸饿扁的肚子。“不行啊，刚才寻筱哥哥都说了，得尽快给昨晚那个哥哥解毒才行，他一个人不能解，需要我帮忙，是吧？”
凤不念看着寻筱。寻筱望着牛家的方向，脸上也尽力保持着微笑，“是啊，我们得赶快去救那个哥哥，你们是乖孩子，哥哥请你们吃糖葫芦。”
“好啊，我们快去快回，哥哥快走。”
一听见糖葫芦，小牛儿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急忙拉着大牛儿就往山上跑。几乎在他们转身回去的同时，凤不念提着寻筱的衣领，飞也似地冲回了牛家。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大门微开着，凤不念推门进去，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了许多人的尸体，鲜血溅得到处都是。一瞬间她的表情极为复杂，疑问、不安、犹豫一一闪过，最终她咬咬唇，一步一步慢慢挪进了屋。寻筱在她身后，见她一步一步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而那扇屋子的门，彷佛也重如千钧，她几乎用尽力气才推了进去。眼前所见，凤不念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呆愣着再无声响。寻筱疾步过去，看见屋子里正躺着牛大汉夫妇，二人倒在血泊里，牛大嫂眼睛大大睁着，彷佛死不瞑目，而牛大汉的脸正埋在地板上，应该已经死去。寻筱叹息一声，偏头去看凤不念，只见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掐出一片红紫。寻筱伸手过去，想将她的拳头掰开。凤不念却一把甩开，快步走了过去，将牛大汉翻过身来，只见他浑身上下都是伤口，四处流着血，情景甚为可怖，而他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气息睁开眼睛，努力将手里的东西伸到凤不念眼前。虽然染满了鲜血，但还是认得出那是一枚小小的龙形玉佩，凤不念和寻筱都记得，那正是清明身上佩戴的。“他竟然是.......皇......”牛大汉呜呜噜噜地说话，一开口嘴里的血便喷出来，凤不念一手接住那玉佩，一手赶紧扶住他，那血便洒了她满身。“牛大哥，他是什么？”
凤不念的声音颤抖着。“牛儿……”牛大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们很好！寻筱，你快来给他治伤啊！”
凤不念吼道。“拜托……”牛大汉却紧紧抓着她的手，眼神里都是恳求。凤不念还没来得及答应，牛大汉的身体一阵痉挛，终于没了呼吸。凤不念迷茫地望着寻筱，寻筱叹息着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一把抱住她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凤不念却没再流泪，她紧紧盯着手中的玉佩。“为什么？他为何杀了他们？是因为身份暴露？可是昨夜不是我们救了他么？”
她想起牛大嫂在厨房细细地洗净腊猪蹄。想起牛大汉憨厚地傻笑着劝他们喝酒。他们只是温暖而善良的普通人啊！若不是他们救了他，那么他昨夜就会死在夏雨的泥泞里。若不是他们救了他，那么他们今日就不会死在这血泊中。无论如何，该死的都不应该是他们！“是我错了，我不该放任牛大哥去救他！”
凤不念将头埋在寻筱的胸前，语气里全是无处发泄的愤懑。寻筱身体一僵，随即揽住她，手势轻柔像捧着落花，“不，我们没有错，路见不平不是错，仗义出手不是错，挽人性命不是错，错的是这世道人心，错的是这命运巧合。”
“清明，不管你是谁，若是你造的这孽，我凤不念定不放过你。”
凤不念捏紧玉佩，一瞬间她的双眼也似那鲜血般红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