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韩望鼓着一张通红的小脸，一把将眼前那只手打掉，攥着拳头跑到一边去。
闻冀也不恼，轻咂道，“这孩子。”蹲下身来捡地上满地跑的瓜子，待拢成一团后，他嘟起嘴吹了吹，宝贝儿似的又倒回口袋里。
萧长歌从没见过瘟神这么开心的一面，此刻他正和几个老部下在一旁唠嗑，几个高猛大汉将他围成一团，欢笑声从未停止。
在朝堂上，他虽号令群臣，但眼里全是淡漠又疏离的神色，看不出对权势有多么强烈的欲望；
在养心殿，他虽绷着一张臭脸，笔下却是深思熟虑的批语，看不出一丝对政事的厌倦；
在后宫，他虽面冷话毒，残忍专制，但语气总是平静冷漠，看不出一丝心情不悦的滔天愤怒。
他多数时候把情绪藏着，从没像此刻这般随心随性，肆意欢笑。萧长歌看不懂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原路折回时，一个粗哑豪放的声音让她脊背一僵。
"那不是小皇帝嘛！嘿！陛下！"
如此大胆放肆人的便是宫变那晚的络腮大汉，凶神恶煞地给过一位妃嫔些个响亮的大耳巴子。
她想找个洞钻进去，如果可以，想一直钻到舒钰哥哥面前。
顾弋回头，脸高高地扬着，不用他说，萧长歌也不知道，不过去就是找死。
“哈哈，顾卿果然风姿绰约、武功了得，朕真是钦佩十足啊！”
顾弋笑了，在一众老部下的呼声中一把将小皇帝揽到臂下，胳膊搭在她的肩上，还无礼地搔了搔那软嫩的脸颊。
“这还是那个干瘦的小孩儿嘛，长高了不少嘛！”
络腮大汉向她的脸蛋伸来一只粗糙宽大的手，拇指和食指微微靠拢着，萧长歌甚至能看到他手心发黄的茧子。
她这个皇帝做的真悲催，堂堂君王，竟然沦落到被人捏脸逗弄的地步。
哀叹时，肩膀那只胳膊使了把力，直把她的身子带过一侧，她的一半脸颊被迫贴上那人坚硬的腰侧。
男子淡淡的麝香味扑进鼻中，萧长歌只觉得头脑发昏，火热沿着耳根一路铺开。
“找死吗你。”
“呀，末将就想摸摸陛下的头，王爷怎的这般小气。”
他们不懂，小皇帝不就是个傀儡吗，谁还不能欺负欺负了？
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好友间玩笑的话语，顾弋拍了拍萧长歌的细小的肩膀，道，“别害怕，他们虽都是些粗人，但没有恶意。”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萧长歌把脸埋在他衣服里，暗忖着瘟神不知发什么疯，是谁曾经一脸嫌弃地让自己别轻易碰他，现在又这般轻浮无礼将她拢入腋下，真是一时是一出，规矩都是他定。
顾弋心情大好，越看小皇帝越觉得可爱，这般乖巧地缩在自己身边像极了一只呆萌的笨兔子。
“陛下想骑马么？”
萧长歌抬头，拒绝的话还没想好，人就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
等她人落到马鞍上时，后背忽然贴上一个坚硬温热的怀抱。
毛色乌黑发亮的战马激动地扬起前蹄，萧长歌心脏漏了一拍，下意识抓住身侧的两只手臂，身子也紧紧地贴着后背那人宽厚的胸膛。
她想骑马，但不是这么个骑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