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手下汇报完,尊煌便疾风般冲向白蔹的房间。
一脚踹开房门。
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尊煌看到床上的白蔹,眼底的慌张杀戾瞬间消散。
虚惊一场。
不觉间,他脊背上已经一片湿黏。
“靠!”
后知后觉自己太过紧张的尊煌红了脸,咬牙骂了句脏话。
手下跟了过来,战战兢兢地汇报着没来及说完的话,“……白爷喝醉了,一直叫你的名字,应该是想见你,所以我……”
“滚!”尊煌耳根烧红,莫名有一种被手下撞破奸情的窘迫羞耻感。
手下领命,逃亡般退下。
但。
“滚回来!”
尊煌又改变了主意,“你留下照顾他!”
手下:“……”
尊煌转身,快步离开。
没多看白蔹一眼。
尊煌回到房间,原本的疲倦困意荡然无存,他躺在柔软的床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又进浴室冲了一遍澡,洗掉刚刚惊慌的冷汗。
白蔹最近怎么总喝酒?
他记得白蔹对酒精免疫啊,怎么醉得一塌糊涂?
还有,白蔹酒品很差,一醉就耍流氓乱亲人,他会不会……
尊煌猛然摇了摇头,不允许白蔹占据他的思想。
白蔹爱亲谁亲谁,与他无关!
白蔹爱和谁上床就和谁上床,与他无关!
尊煌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工作,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可一颗一颗接连剥开的糖纸,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愈发阴沉的脸色,心底那股无名邪火愈烧愈烈,文件上的条款他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表面镇定,却心乱如麻。
数不清第几颗糖嚼完后,电脑上的文字,竟变成了脑海中的画面。
醉酒的白蔹,正和他的心腹手下亲吻……八壹中文網
“砰——!”
尊煌砸了电脑,漆黑的眼瞳赤红暴躁。
电脑碎成了一地残骸,龟裂成蜘蛛网状的漆黑屏幕,仍旧循环着刺激人的缠绵画面。
“妈的白蔹!你竟敢叫着我的名字上别人!老子嫌脏!”
似是终于找到了阻止这一切的理由,尊煌跑了出去,再次踹开了白蔹的房门。
远远守在床边不知所措不敢碰触白蔹甚至不敢相劝的手下:“……”
“……”尊煌也麻了。
怎么没脱衣服?
怎么没在床上?
怎么无事发生?
这不是醉鬼白蔹的流氓作风啊……
尊煌面色肃沉,“滚出去!”
手下如获大赦,“是老大!”
尊煌听到关门声,才抬脚走近床边。
地毯上倒着五六个空酒瓶,全是酒精浓度高的烈洋酒,后劲大,烧胃。
白蔹很难受,双眼紧闭,面颊绯红,眉心蹙成了小疙瘩,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攥着撕扯开的黑袍衣襟,胸肌起伏半露,似热,又似疼。
他薄唇张张合合,梦魇般呢喃着什么,声线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尊煌走近,站定在床边,被白蔹身上的酒味熏得想掉头就走,他蹙眉,揉了下鼻子,满眼嫌弃,完全忽略白蔹喊得是他的名字。
“白蔹醒醒,你要不要喝水?”
尊煌还是有点良心的,他弯腰,伸手戳了戳白蔹的肩膀。
喝了这么多酒,五脏六腑一定烧得慌。
白蔹醉得比上次还要厉害,但刻进骨血里的警惕,哪怕濒死也保持一丝清明的理智,他没睁开眼睛,在闻到尊煌身上熟悉的薄荷清香,干净纯粹,他抬手,攥住了戳他肩膀的手指。
尊煌指尖僵硬了一瞬,想抽回手,却发觉白蔹攥得很紧,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要攥碎他的骨头。
“你想给我截肢?”
他吐槽怼人。
语气嫌弃别扭。
手却没从白蔹掌心强硬的挣脱。
尊煌想,就看在白蔹不舒服的份上,就姑且让白蔹攥一会儿。
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尊煌因同情的乖顺,迟迟没有甩开手,让醉酒的白蔹产生了梦境的错觉。
只有在梦里,尊煌才会这般顺从听话,任他亵渎……
白蔹蓄力一拉,毫无防备的尊煌,歪倒在了他怀里。
“白蔹你他妈的……!”还没骂完,尊煌的腰被一双铁臂禁锢,隔着布料也能清晰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灼烫的体温。
白蔹搂紧尊煌,朝里翻了个身,将人压在怀下。
长腿死死抵住尊煌的膝盖,仅用一只手,便攥紧尊煌的双手腕,反压至头顶,白蔹幽邃的桃花眼猩红,盯着尊煌羞愤的眼睛。
咫尺距离,白蔹裹挟着酒精的滚烫呼吸,几乎全数拂落在尊煌脸上。
“酒醒了?你他妈的给老子滚下去……”
“你要不要喝我的血?”
白蔹声线轻哑,眼神偏执认真,在尊煌错愕的注视下,他张嘴,咬破了食指,殷红的血珠迅速溢出滚落,白蔹却仿佛丧失了疼痛,他勾唇,流血的指腹描绘着尊煌的唇瓣,想将自己的血喂给尊煌。
尊煌身躯僵硬,完全被白蔹的疯批举动吓到了。
他紧抿着唇瓣,咬紧牙关,抗拒着白蔹的血液流进嘴里。
可鲜血还是顺着唇缝,染红了牙齿,尊煌尝到了浓重的血腥。
白蔹半醉半清醒,含笑猩红的眼眸里尽是疯狂,“你要不要吃我的肉?”
尊煌瞳孔颤缩了下,“你疯了……唔!”
他忍无可忍,张开嘴怒骂的瞬间,白蔹流血的手指,趁机伸进了他嘴里。
恶意的搅弄。
让尊煌咬他。
满嘴的血腥味,尊煌第一次见识到白蔹的邪恶可怕,他狠狠咬住白蔹的手指,泄愤般,原本流血的伤口遭受挤压,鲜血犹如一股泉水喷涌入喉。
白蔹喉结滚动,眼眸痴迷暗红,放任着尊煌喝食他的血,给予他疼痛。
他笑,嗓音颤栗温柔,“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我的心,我的命,我白蔹的一切都给你,你可不可以……”
白蔹哽然,含笑的桃花眼湿意蔓延,“可不可以把对血罂的喜欢,分我一点点?”
“一点点就好,我不贪心。”
“尊煌,我求你,你看看我好不好?”
尊煌再一次被白蔹炽热到卑微的感情震撼,他心脏莫名酸楚刺疼,但血罂这两字无疑是他的逆鳞,无法遏制的怒火聚集胸腔,他理智失控,狂躁得推开白蔹。
反压。
尊煌一把掐住白蔹的脖子,指甲深深陷进皮肤,他脸色铁青,狠咬着浸满鲜血的后槽牙,“你也配和罂罂比!?”
白蔹脸色惨白,万箭穿心莫过如此。
他湿红的眼尾水光滑落,尊煌愤怒的俊脸出现叠影,缺氧,痛苦,白蔹艰难的扯出一抹笑,自嘲,绝望,不阻止尊煌杀他。
尊煌不要他。
他卑微到尘埃里,尊煌也不要。
“你别提她!我不认识血罂!不认识!”尊煌目眦欲裂,狂躁症发作的他,完全不知道他几乎将白蔹掐死。
直到,他掌心一片温热湿黏。
指甲掐破皮肤的血液顺着指缝流淌。
尊煌赤红狠戾的眼眸蓦然清醒,他松了手,裹满鲜血的指尖颤抖,“……你……你为什么……不还手?”
白蔹仿佛死了般躺在床上,只剩急促的呼吸,因痛苦起起伏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尊煌僵硬缓慢的从白蔹身上下来,懊恼,恐惧,将他拉进无措的深渊。
他缩在床角,遍体生寒,垂眸盯着染满鲜血的大手。
他差点杀了白蔹……
他差点杀了白蔹……
白蔹躺着缓了一会儿,等呼吸平稳顺畅,他坐起身,湿红的眼眸望向蜷缩在床角的尊煌,酒彻底醒了,痛彻心扉。
局面糟糕到无法收场……
他该回中东。
可鬼卿走了,他也走,尊煌该怎么办?
白蔹咽下喉间的血腥,扯唇笑自己的犯贱。
“为什么……”他呢喃着靠近尊煌,声线嘶哑,“你说还能因为什么?”
既然局面糟糕到无法收场,那就彻底疯狂。
白蔹双手捧起尊煌的脸,额头轻蹭,在他低垂失焦的眼眸落下一吻,回答尊煌的质问,“因为老子爱你,甘愿死在你手里……”
等尊煌回神,白蔹轻柔湿热的吻,辗转落在他唇角,一下一下舔着血迹。
尊煌下意识反抗。
白蔹一口咬在尊煌脖颈,唇瓣蹭着他的肌肤,嗓音沙哑至极,“我疯了,枕头下有枪,不要,你就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