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周围有黄泥。
晏时随面无表情看向谢还尘，他的动作并不大，还是被一个人尽收眼底。
周词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大家都有秘密啊。”
“你没有？”路屿舟不甘示弱地笑着讽刺道，“说的你真的没有秘密一样，周大校草——”
“路屿舟！”徐子航看着周词眉头微微一皱，轻喝出声，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晏时随伸手拍了拍路屿舟的肩膀：“说出来的秘密叫什么秘密，有也是我的，与你何干？”
徐子航卡壳：“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关心你。”
晏时随：“谁跟你穿一条裤子？”
？？？
晏时随什么时候怼过人？
阿随这是……开窍了。
路屿舟朝其他人扬眉一挑，笑着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你……”
周词伸手拦住徐子航，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怀疑放在心底没有说出，但直觉告诉他，这人不对劲。
【叮～恭喜玩家正式进入答题环节，请玩家遵守参与规则。】
冷酷的机械声在充满血腥味的房间扩散开来，接着黑板就出现了一个双层的巨型转盘。
转盘的花纹形和晏时随看到的那个钟相似，外圈是玩家名字，内圈是题号，文字呈红色，纹路是黑色，黑红相间，错综复杂。
转盘指针也仍旧是一把匕首，周围缠绕了一圈黑红色的花，依稀能看出是蔷薇，看起来就觉得诡异。
【下面宣读游戏规则：
1、玩家答题限时五分钟。
2、玩家有一次机会可以进行求助。
3、帮助者回答正确，则求助者没有惩罚，帮助者回答错误，则求助者双倍惩罚。
公正的机会来之不易，请玩家理性对待，预祝玩家顺利结课。】
系统不会无缘无故搞出一个求助规则，怎么看都是求助者吃亏。
考试对晏时随来说的确不算什么，但前提是系统不作妖。
在回到各自座位之前，路屿舟借位悄悄塞给他了一张卫生纸。
极薄的纸面上用漂亮的瘦金体写着“小心”两个字，晏时随突然想到那个技能。
“……”
“刷——”
上午的试卷分别出现在了各自的课桌上，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肃静，玩家禁止交头接耳对答案。】
晏时随瞥了其他人一眼，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试卷，选择、默写、阅读和作文，题型是常规题型，题目本身却并不简单。
浏览完试卷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默写上：《哀伤苔》
不会是想的那个吧，有意思。
过了几秒，他微微叹了口气，认真地朝胡朔问到：“有教材吗？”
虽然记得确实没有，也不排除系统要搞事情。
“啊？”胡朔微楞。
完了，学神都要看书了，看来这次是凶多吉少。
晏时随：“没有？”
“有！有，我马上就找！”
晏时随接过他从抽屉里众多课本中抽出的语文书，道了声谢，翻到目录。
最后在目录最后一行看到了这三个字，翻开对应页数。
啧，还真有。
这确定是古诗，不是魔兽世界？
《哀伤苔》
哀伤苔，哀伤苔，
沼泽谷地特别多，
荆棘刺破小短腿，
草药也要变瘟疫。
跑不掉，跑不掉，
黑夜染红白蔷薇，
你猜不猜我是谁，
没有悲伤没有泪。
【让我们来看看第一位幸运玩家是谁？】
系统惊喜地语气让晏时随升起了不太美妙的预感，转盘飞速转了起来，最后刀尖果然落在了他的名字上和默写题上。
【恭喜玩家晏时随。】
与此同时，晏时随手机的界面亮了起来，资料卡使用说明再次刷新：
【玩家晏时随率先抢得先机，“幸运”地拿到了答题机会，让我们为他的积极进取鼓掌！】
……深井冰
这能力能允许我幸运？
可谢谢您嘞。
晏时随翻了下眼皮，在所有目光的洗礼下，淡定地站了起来。
他轻靠着墙壁，右手搭在谢还尘的课桌上，食指没有规律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咦！”系统读取了他的试卷，难得露出了不一样的语气，平静了两秒又厉声道，“你竟敢交白卷！怎么回事！”
学神不会真出事吧？
你也有今天！
看你怎么翻身！哼！
“……”
怎么回事，你心里没点儿数？
晏时随：“上午，没醒。”
【睡过头不是你不写的理由！】
众人：？？？
靠！阿随，这系统真不要脸！！！
“谁知道是你哪儿毛病犯了，让我睡了那么久。”晏时随半睁着眼皮。
他食指顿了顿，摩挲着桌面的纹路：“为什么只有我没赶上，难道不是你们的问题？”
【你……】在狡辩！
“我一个普通玩家，还能改你程序规则不成？”他没给系统机会，直接抢了话，“还是说，游戏规则可以随意更改？”
“哦，这就是说好的公平正义。”晏时随眼神幽幽地盯着那个转盘，面无表情：“公正的机会来之……呵。”
竟敢嘲讽本系统，很好！
系统滋滋地响了几秒，有些咬牙切齿：【游戏规则一经设定不得更改，玩家不得妄自揣测。】
“没揣测，是事实。”
晏时随恹恹地靠着墙：“不信，你检测，测出说谎我认。”
！！！挑衅？
【……】神特么说谎！
要是说谎，还能活到现在？
谢还尘饶有兴致地靠着表情没有变化的人。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系统滋了两声，在晏时随身上扫了三道红光后，换上了一个甜美的声线说谎，但吐字仍然机械：
【玩家晏时随错过语文模拟测试，现增加一次补考机会。】
【补考过程中，玩家晏时随须在其他玩家回答本题前进行作答。】
【玩家晏时随请继续作答本题，祝您回答愉快！】
哈哈哈，这下翻不了身了吧，倒把自己赔进去了，活该，谁让系统都看不下去了，哼。
“……”
你不作妖天理难容。
晏时随很清楚系统是什么意思，正是因为随机抽题和随机抽人的不确定性，才导致了无论卷子做得再快，也会出现来不及写的状况，比如：作文。
呵呵。
你是系统你大佬，你开心你随意就好。
“不知道。”晏时随随意吐出三个字。
卧槽！
晏时随=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谢还尘看着他的后背，瞥了一眼自己卷子上古诗答题框唯一写上去的字：解。
真是好巧，小学神。
【不会？】系统声带着狐疑的语气。
“嗯。”
【现在知道了吗？】
……
明知故问。
晏时随：“不知道。”
胡朔惊讶地望着他，学神不是刚刚才看过书吗？
【哈哈哈哈哈哈——】
【恭喜玩家晏时随——】
系统轻松愉快的尾音拖得很长，让人感到不舒服。
果然如他所料后半句表转折。
【回答错误！】
系统又换上了咬牙切齿的声音，耳边响起：
【卑劣的欺骗者！你在说谎！！！】
还以为你能走多远，也就这个地步，真是让人失望。
完了完了，学神你怎么就说没看过呢！快改答案啊！
你也不过如此，这个游戏能通关到最后的只有我。
他怎么说谎了？
……
晏时随半靠着有些困倦，抬了下眼皮：“没。”
【还在狡辩！】
系统厉色道：
【你明明才翻书看了答案！】
“哦。”
系统声音带来的压力从头顶猛地压了下来，其他人多多少少受到了气压的波及，而晏时随本人的压力强度是最大的。
谢还尘慵懒地躺着椅背啧了声，看着他低着头闭上眼自顾自地说着，不带情绪。
“没说开闭卷，没自己教材，没见过这诗。”
【你看了书！】
晏时随：“只说不能对答案，没说不能借教材。”
规则确实没说不能借教材，大学里的课程考核分考查和考试两种，一般来讲考试闭卷，考查开卷。
他很清楚这是高中语文考试，只可能是闭卷这种约定俗成的方式，但规则并没有指出不能借书看，所以再次利用了系统的语言漏洞。
“借的是别人的书，看的不是我的课本，看了不是我的答案。”
晏时随顿了顿，在谢还尘桌面的轻敲的手收了回去：“按照默认的闭卷考试来说算，偷看别人的答案这是作弊。”
【玩家晏时随你承认作弊了？！】
什么堪忧的理解力？换了个npc也不咋样。
“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
众人：？？？
“普通正常的考试明确规定不能作弊，我不能违反游戏规则。”
他抬起了头，微睁开眼皮，睫毛轻颤，面无表情地说着：“所以，不知道。”
空气静了几秒，系统惊悚的笑声穿透了教室：
【呵呵，还真是可惜。】
！！！
敢惹系统，你完了，晏时随！
糟了，阿随不会真的要出事了吧？
哪里不对？
晏时随：……
谢还尘斜着眼勾了勾唇，神色和在他前座的那个人一样，从始至终平淡放松。
他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
周词复杂地看了眼已经端身正坐、奋笔疾书的晏时随，心里一阵惊骇。
疯子！
系统还是比较上道的，首先想要的并不是真的答案，而是要玩家遵守规则，其次才是把答案说正确。
只要玩家不破坏系统规则，怎么编都一样，就算无数次在高压线边缘试探也无所谓，只要最后能说服它，获得它的认同。
【玩家晏时随真是调皮，不愿意为我们带来精彩的惩罚表演，那么——就让下一位听话的玩家来试试吧！】
咬牙切齿地机械声说得很慢，狡黠的口吻再次响起：
【猜猜看，是哪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