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隐召唤出卦盘,让它在前面飘着,镶嵌了枫叶的卦盘比人还灵。
她踩在柔软的草地上,不紧不慢地行走。
忽然间她听到一阵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美妙歌声,这歌声似乎描绘了世界里的一切美好,让人忍不住驻足倾听。
殷隐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卦盘与殷隐身后的草地似乎产生了一道红色的线,零点零几秒以后,殷隐手臂上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卦盘也顺势来到殷隐身后。
殷隐猛的清醒过来,她刚才甚至没感觉到自己被蛊惑了,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向了歌声的来源处。
“走。”殷隐果断朝歌声的源头走去,卦盘又急忙飞到殷隐前面。
一个气质忧郁的少年站在一群灰色毛发,獠牙尖利,模样凶狠的狼群中间,周围的狼群全都呆呆的坐在原地不动。
这少年正是许颂,他看见了不做掩饰,直接赶来的殷隐,垂下眼帘,接着唱歌。
歌唱道唱歌的过程就像是施法的过程一样,如果想强行打断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殷隐一眼就认出这是许颂,他的歌声太具有辨识度了,蓝忆曾和她提到过许颂,这是一个法力高强的散修。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殷隐和当时的蓝忆一样,只是被他的歌声波及到,就被不自知的蛊惑住了。
殷隐等着他解决完狼群,环顾了四周一圈,目光定格在一棵看似平平无奇的大树上。
她在狼群面前经过,将手搭在那棵大树上,随后又用手指敲了敲大树。
似乎确定了什么,殷隐对卦盘勾了勾手,同时另一只手从储物空间拿出一个小瓶子。
卦盘拼命晃着自己,想表达出自己的不情愿,然而殷隐一个浅淡的笑容,卦盘就乖乖的飘过去了,它是怕的。
见它肯乖乖过来了,殷隐脸上的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卦盘自觉的刺进大树里,白色的液体流下,被殷隐的小瓶子一点点接住。
南宫夜一直在琢磨怎么淬洗鼎炉之体,怎么解决殷隐体质的问题,所以让其他人认了一点基本的珍贵药材。
笙愿作证,绝对不是一点!
那段时间,蓝忆走路都在嘀咕着:“弄月花,通体红色,味甘气苦,可医头疼,多生长在沼泽,湖畔旁边……”
殷隐一边拿着小瓶子,一边转头关心后面的战况。
“扑通”“扑通”周围的狼一只只倒下,只有许颂的歌声还在继续,仔细观察的话,那些狼群原本凶狠的模样似乎都变得安详了些。
最后一只狼倒下,许颂的歌声也戛然而止,只剩下余韵在空中飘扬,随风飘散。
殷隐摇晃着装着白色液体的小瓶子走近他,停在了一个安全的距离外。
许颂手指微动,面前浮现出一行字:抱歉,除了唱歌,我不想开口。
殷隐索性也不说话,用法力书写心中的想法:有所耳闻。
许颂忧郁的眼神望向远方,面前的字却在变化:我并不想加入门派。
殷隐手一挥,自己刚刚写的字化作光点消散,她从储物空间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物体,朝许颂抛去,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
许颂接住了,他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小瓷瓶,又抬头看向殷隐。
“保护嗓子的药,我给的东西,不接受退回来。”殷隐留下这句话后转身就走。
许颂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远渡门的人,还真是奇怪呢。许颂这么想着,收起了手上的小瓷瓶。
“月姑娘?久仰大名了!”相貌端正的男子一脸殷勤。
月和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请问你们是?”她将目光移向这个小团体内的其他人。
穿着暴露,一头大波浪长卷发的妩媚女子。披着长长的斗篷,平平无奇的男子。脸颊绯红的少女。以及眼前这个。就是这个小团体内的所有人。
月和挑眉,想到了一个词,养蛊。这个小团体内的所有人都心怀不测,还不是那种普通的算计,而是一有机会就要弄死对方的那种。
简单介绍了之后,殷勤男开口:“月姑娘,要不要加入我们?”
他不知道的是,这将成为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件事。
月和凝视了他片刻:“好啊。”
她也已经有很久没遇上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姐姐,以后请多多关照啦,迷雾城的选拔上,远渡门的表现很亮眼呢。”脸颊绯红的少女笑着开口,月和总觉得她的脸红的有点不正常,像红透的樱桃,都快滴出血了。
“谢谢,能从选拔中活下来,你也很优秀。”月和装作不经意的避开了身体接触,声音仍然柔和。
“我还差很远了。”少女摸了摸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像只蝴蝶一样,她又飞到了那个妩媚的女子身边,和她搭话。
“小妹妹,姐姐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妩媚女子似笑非笑,同样避开了身体的直接接触,还直白的离远了点。
妩媚女子似乎注意到了月和的目光,遥遥一望,唇角一勾,给了她一个飞吻。
月和朝她善意的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都认识到了,这队伍里的就没有一个是不想要人性命的。
这边隐藏恶意,戴上面具,南宫夜那边可就直白多了。
他和一个相貌清秀,背着竹筐的少年遥遥相望,两人都盯着中间生长的流心莲,但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我们公平竞争?”少年试探性的开口。
“那公子就把空气中的毒素收回去。”南宫夜微笑着说,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但其实这是一种剧毒。
“那不如你也把地上的毒给收回去吧,都快碰到我了。”少年低下头,地上的草地染上毒素前后并没有什么区别,但这并不代表他看不出来。
两人说是这么说,但谁也没有动手收回毒素。
少年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都不是什么好人,那连装都不用装了。
“毒素侵蚀”少年双手一抓,他不信南宫夜有办法完全规避他得意的作品。
“音律·隔绝”南宫夜的确没办法完全规避空气中的毒素,但只要少年比他先死,那就足够了。无形的气流并不像咒语所念,是用来防御的,而更像是催动了地面上的毒素。
地面上的青草青得发黑,少年似乎嫌麻烦,想往后跳,然而无形的气流已经缠绕上了他的双腿,让他的动作顿了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毒素漫上了他的双腿。
两人都有丹药,但谁也没有服用,宁愿让毒素蔓延。
“毒针箭雨”少年周围的大树全都哗啦作响,一大片大片的树叶尖端染上黑色,密密麻麻遮蔽了天际,向南宫夜飞去。
“音律·时”南宫夜手中竹笛一转,一首优美的乐曲自他唇齿间流转出来,他当然无法操纵时间,但这些树叶也是植物,植物也有生命,听得懂音乐。
于是神奇的一幕出现了,这些叶子层层叠叠的包围住南宫夜,就是不肯前进半分。
少年努力了一下,发现无法在操纵这些叶子,果断放弃了,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这些叶子会掉头攻击他。
他的担心没错,只要再给南宫夜一段时间,他的音乐就能说服这些叶子掉头。
这些叶子像下雨一样,哗啦啦地铺满了少年和南宫夜中间的草地,地面的青草更乌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少年忽然晃了晃脑袋,觉得头晕眼花的,他马上明白,对面那个阴毒的家伙把毒素融进了音律中。
“我不就是想观个战……”身穿红舞裙的少女从树上跳下来,裙摆飘扬,衣袖飞舞,落地姿势无可挑剔,真是到哪也不忘记舞蹈的美感。
正是段韶,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南宫公子,你们这些用毒的打架都这样吗,简直是无差别攻击了。”
对面的少年听到这话,转身就走,没半点犹豫。
开玩笑,原本单独对上南宫夜他就有点隐隐打不过的趋势了,现在又来一个明显是认识南宫夜的,他现在不走,担心之后走不了了。
南宫夜当然不会去追他,他们是为了流心莲开战,现在对方“自愿”放弃,也就没有追他的理由了。
南宫夜抛给段韶一个小瓷瓶,段韶连忙接过,将里面红色的小丹药倒出来,囫囵吞了下去。
“南宫公子,你看这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怕是要和他苦战一番呢。”段韶半开玩笑地说。
“我打得过他。”南宫夜看了她一眼。
段韶不甘心的开口:“那你总该记得在徜水城的时候,我帮你解的围吧。”
“如果夜没猜错的话,姑娘当时只是单纯的走进来,根本没有解围的想法。”南宫夜道:“反而是现在,姑娘刚才中的可是剧毒,如果不是夜的解药,姑娘已经死了。”
段韶纳闷道:“好像……是这么回事?”
“总之,姑娘现在欠了夜一个人情。”南宫夜满意的点点头,将那朵流心莲小心的采摘回来,放进储物空间。
段韶不太甘愿的开口:“哦。”
“所以说,为什么连我们也被分散开来了?!”叶伤魄抓狂了:“我们不是魂体吗?这也属于人的范畴?”
“算了,反正你还在。”叶伤魄看向正在研究什么的洛离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似乎是中心。”洛离魂也将目光移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