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仍然略带忧心的看着白语,牵着他的手,步伐加快了许多。
大汉看林陌的神色,似乎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便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后面。
白语身为当事人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只是这鬼天气未免有点太热了。
白语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不用抬头也知道天上毒辣的太阳没有移动过。
大汉将卷轴尽数放到他们暂居的客栈内,也明白自己不能久留,就在他即将离开之时,白语开口了。
“其实你的格斗道还行。”白语低着头上下把玩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匕首,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匕首上妖冶的红宝石闪闪发光。
“啊?哦…谢谢?”大汉有些摸不着头脑,纳闷的应了几声。
林陌靠在墙边看着窗户,看着大汉的身影渐行渐远。
“呵呵,怎么?担心我杀了他?”白语坐在床榻上,声音有点闷。
“那倒不是,比起这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林陌回过头看他。
“啧,还行吧。”白语自己把自己的衣衫扯得凌乱不堪,然后抛出了这么一句。
“……你确定?”林陌上前两步,三两下就把他的玄衣整理好了。
叶伤魄难掩脸上的失望之情。
“……”白语幽幽地看着他,神色一言难尽。
“等着。”林陌转身下楼了。
大概几分钟过后,他拿着一把蒲扇回来了。
果不其然,白语又把自己的衣服扯乱了,躺在床榻上,神色困倦。
林陌再一次目不斜视地把他的衣杉整理好了,左手拿着蒲扇给他扇风。
白语眯了眯眼,像一只慵懒的猫。
那边大汉已经走到街上了,他看着路上行人对他投来的惊恐目光,一脸疑惑。
“大叔,低头看一眼。”稚嫩的童音响起,约莫七八岁的男孩儿粉雕玉砌,看起来天真可爱。
他就那么站在大汉面前,但是如果他不开口,大汉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元玟的肌肉下意识的绷紧了,这突如其来冒出的声音的确引起了他的警惕。
元玟目光往下,这才发现一道狰狞的血痕在他身上彰显着存在感,从肩膀横到腰部,甚至还在流着一丝丝鲜红的液体。
元玟嘴角抽了抽,这不用说他都知道是谁干的。
白语觉得他修的格斗道的确不错,因为他的肌肉挺硬的,说实话,有点难割。
“怎么?完全感觉不到疼吗?”那小男孩观察着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感兴趣的样子。
元玟下意识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了那个男孩身上。
他没有小孩子应有的圆润,反而瘦削的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翻,眼睛又大又圆,却乌黑的可怕。
“这么说来,那个伤你的人刀法很高超喽。”男孩儿笑了出声,然后说:“好了大叔,接着走你的路吧。”
男孩儿退后到拥挤的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大汉满脸不快,什么大叔啊?他今年才十八!十八!
另一边白语正悠闲的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卷轴,旁边林陌还在给他扇风。
眼见着白语的神色越来越古怪,林陌拿过了他手中的卷轴,表情也变得有点古怪。
那是一份往年的实力排行榜。
第一名烈焰道创始人(姓名不详)
第二名白衍
第三名林樱
第四名慕容林
第五名蓝温契
第六名陌央
第七名冷瑶
第八名林寻钥
第九名上官信
第十名掠影
“这个林樱和陌央,巧合吗?”白语开口。那是一种毫无缘由的直觉,他觉得这两个人和林陌有点关系。
“不清楚。”林陌的回答已经足够诚恳,他的确不清楚自己的父母是谁。
白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我困了。”
“睡吧。”林陌轻声叹了口气。
……
“竹临渊,醒一醒。”这是一道空灵清透的女声。
竹临渊迷迷糊糊的想,我,睡着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好累啊……
“洛辞浔会死的。”女声不紧不慢。
洛辞浔?那是谁?好困……
“你这双眼睛真漂亮,可以挖下来的吧?”
记忆里的那个人,那个阴翳的少年,那个一来就毁了他的客栈的人,是谁?
“传说中归云客栈的主人,也不过如此嘛。”他抓着洛辞浔的手腕,语气讽刺。
“滚开!”洛辞浔皱着眉,语气冰冷。
“想走就挣开我啊,法力尽失很难受吧?没关系的,你以后就不需要法力了。”他拽着洛辞浔,迫使他贴近自己,姿势暧昧。
仿佛被电流击过,竹临渊猛的清醒过来。
“想起来了?”清透的女声问道。
“多谢前辈指点,请问前辈,怎么才能醒过来?”竹临渊语气恭敬,把所有的漫不经心都抛在了后面。
那个人废了洛辞浔的法力,把洛辞浔带走了,竹临渊现在正处于心急火燎的时候,能维持面上的平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可以帮你醒过来,不过救了他之后,你得帮我一个忙。”女声道。
“好的前辈!”竹临渊毫不犹豫。
“唔,提前和你说一声。你可以去救他,但你不一定能成功,你很有可能自己把命搭在那。而相反的,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几天之后你就能清醒过来。你的法力不可能让自己清醒过来,所以你不去救他,也没有人会怪你。”女声道。
“我必须去。”竹临渊道。
“好。”
竹临渊猛地睁开眼睛,头还在隐隐作痛,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客栈内的血迹,他想起了后面的事。
洛辞浔的确已经没有法力了,但他的身手还在,袖间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往那个人心口刺去。
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那个人却气息平稳,似乎刺的不是他一样,他只是平淡的开口:“你似乎不太听话呢。”
他姿势未变,洛辞浔瞳孔却猛地紧缩,匕首“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竹临渊真说不清当时的心情,他知道洛辞浔忍痛能力有多强的,能让他疼到把武器丢掉……竹临渊目光阴冷,同时他也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他是真的栽到洛辞浔手上了。
竹临渊突然抬头望向窗户,林陌从那里直直的跃了进来。
“白语丢了?”竹临渊刚见面就给他又捅了一刀。
林陌面色惨白,神色冷淡:“你也没好到哪去。”
竹临渊不说话了。
“来找我是因为那个声音吗?”竹临渊问他。
“是,走。”林陌是一秒也不想多等。
“你不如先拿块镜子看看你的脸色。”竹临渊皱着眉。
“我没受伤,只是法力消耗过多。”林陌低头看向手指间的红线。
花缘连的红线有找人的功能。
竹临渊抿唇,同样让手指间的红线显现出来。
这也是他欠花缘人情的原因。
他们已经匆匆忙忙的跑远了。
坐在客栈旁边的大树上的少女眉目冷淡:“打不过啊。”
“姐,怎么办呢?”和少女有七分相似的少年一脸忧心。
“让风灼华和金夭棘来吧。”少女语气冰冷:“那种人渣,要不是天道保着他,早就被弄死了。”
白语是被一阵冷风吹醒的,或者说,是被他的警觉给叫醒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在客栈入睡的那一刻,睁眼时突然变了一个地方,且四肢都被束缚住的情况下,白语仍然面容冷静。
触目所及都是黑暗。
“白语,对吧?”这道略显嘶哑的少年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太突兀。
白语准确的喊出了他的名字:“洛辞浔。”
“说起来,独行道还被抓住,还真有点丢人,呵。”洛辞浔自嘲道。
“你没有和竹临渊一起?”白语道。
“不是。”洛辞浔道。
也就是说,在竹临渊和洛辞浔在一起的情况下,洛辞浔仍然被抓住了。
白语冷静地思索了片刻,然后说:“呵呵,算了,等死吧。”
“虽然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洛辞浔的声音甚至带着笑意:“但是,就怕我们死不了啊。”
他望向远方突然亮起的灯火。
“离魂……这是……”叶伤魄脸色白的不像话。
洛辞浔法力被废,白语法力尚弱,他们无法在这不寻常的黑暗中视物,但是随着白语的移动而移动的洛离魂和叶伤魄看的清清楚楚。
洛离魂脸上毫无血色,唇角微动,却说不出话来。
地面上各式各样的刑具和已干涸或未干涸的血迹混在一起,触目惊心。更令人胆寒的是,这些刑具,多半带有性虐色彩。
“怎么?我的两只小猫聊起来了吗?”灯火亮起来的范围越来越广,渐渐的,男人的样貌也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脸上总挂着一抹亲切的微笑,看起来很随和。
白语和洛辞浔都懒得分给他一个眼神,白语看着洛辞浔仿佛从血里捞出来的模样,道:“我觉得你好像快死了啊。”
洛辞浔笑容苍白且俊美:“我死了,你也不远了。”
可能只有修独行道的人才明白,其实这俩货是在互相安慰。
“我怎么忍心让我的小猫死呢,只要你听话,这些伤很快就能好。”男人笑着上前,那笑容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洛辞浔的四肢都被固定在冰冷的床榻上,男人的手一点点撕开他的玄衣,每撕一点都会牵动到洛辞浔伤口,偏偏他撕的又慢,无限延长这种折磨。
白语面容冰冷。洛辞浔干脆闭上了眼睛,他觉得恶心,从来没有这么恶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