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爱人作为普通人的相遇会是什么样的？
第一个被陈容声和小玛丽问到的林娜·阿德尔愣了一会儿。
有着紫眼睛的哨兵思考起来。
“这个我从来没想过——应该不会遇到的可能比较大？”
“你看cc其实非常……上进的，反而是我不太在乎这个。而且要是不成为进化者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努力争取父亲的帮助，在青春期前期就先跑为妙？”
“cc可能还是会很烦她家父母，一路努力往奥洛娃考；我反而……”
林娜低下头，很轻微地叹着气笑了一下。
“会去沃尔库塔也说不定。”
“不……”
“我一定会去沃尔库塔。”
“那听起来可真是好玩了。”
小玛丽先做出了总结。
“是因为受不了那样的母亲吗？”
一直用自己是维姬琳娜·索尔仁尼契夫娜·艾留涅娃母亲的身份在首都星试图取回家族荣耀的索尔仁尼契夫娜夫人已经在首都星上销声匿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当时的战斗和混乱中不幸了一下。
但这是什么样的母亲……大家倒是真的都见识过了。
“不是。”
林娜回答得很快，并且坚定。
“假如是因为母亲的话，想办法搞到禁药觉醒成为低阶哨兵才是比较必要的事情。要去沃尔库塔那一定是我在追寻的其他东西。”
但关于这其他东西是什么，哨兵反而沉默了。
或许是难以解释吧。
或者是林娜·阿德尔不想解释曾经作为维姬琳娜·艾留涅娃的经历。在被疯狂的母亲控制的非贵族家庭，作为幺女是如何生活，又是如何了解到理论上来说这种生活环境是接触不到的知识并选择了那一边的。
——作为哨兵，那时候还无法掩饰自己也无力抗争的林娜·阿德尔进入了圣所接受教育；但其实那个时候……
舒拉·戈莱没有做出评价。
倒是西茜娅·李，尽管脸色不太好看，但没反驳哨兵对于两个人会往什么方向走的猜想。
“还是有可能见面的。”
“例如我失手被抓，你来审讯我？”
林娜撑着下巴半转过头看向自己的爱人，脸上明显露出了调笑的神情。
“或者留共成功打到奥洛娃，你负责管理我劳动改造？”
西茜娅的眉毛也挑得挺高，看起来是故意反驳。
——但是……
“你们两个的想象都那么血腥吗……”
陈容声在摄像头前面缓慢地举起了手，小小声地打断了两个长辈越来越往某个方向前进的设想。
“就没有什么轻松可爱的发展吗？比如说两个人去一个度假星球意外遇到什么的……”
“……”
“……”
陈霄微微挑了挑眉毛，没对自己儿子的设想说些什么。
说些什么的是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进来旁观的胡安娜·阿丽西耶夫娜女士（现名卓娅·戈莱）。
“就像是你爸妈那样？”
就算被卓娅和燕妮用各种方法催长了两厘米，也依旧身材娇小的女人在办公椅上蜷成了一个球，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摄像头。
“可是不幸的是，帝国的阶级划分还是很明白的。”
“而假如是没有束缚的李小姐，也看不上索菲亚能觉得可以玩得很开心的旅行地点吧？”
这倒也是。
林娜·阿德尔属于不太挑的那种。
只要周围有个干净的卫生间，舒适并且卫生有保证的床铺，她就能住下。而要是工作中，更是连这两样都能丢到一边。
大部分情况下，只要环境不错，东西可以吃，有个地方能让哨兵坐在躺椅上从上午晃到下午，那么这个地方对林娜·阿德尔就是个很棒的旅行地点。
西茜娅·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心往上爬的人恐怕也不会把离开城市区，去没有太多动物的郊区走走叫做旅行。
肯定要是哪个贵族的自有星球，环境出名，能成功建立人脉的星球跑。
‘她好烦。’
在精神连线里，向导极端不快地念叨了一句。
哨兵则安静极了，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
——或者这可能是夹在婆婆和媳妇中间的丈夫。
张揽月愉快地在心里做出了如上总结。
——看表情就能猜到西茜娅·李绝对没有真的安静下来，绝对在精神连线中抱怨另一位呢。
而林娜半垂着眼睛，什么都没说，也没做出什么大反应。
哨兵看起来像只是在思考小英杰提到的情况会是什么样的，有多大可能实现一样。
“那么，在确实都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遇见呢？林娜姐姐虽然不擅长说话，但是很擅长干活吧！”
“例如还是在五月政潮中救下了卓娅姐姐和舒拉哥哥，在偷偷养孩子的时候遇到了？”
“我为什么不把人带回沃尔库塔？”
小玛丽鼓着腮帮，敲敲桌子——大概是想示意林娜不要在这种地方抬杠。
“你对上那位皇帝陛下的时候难道还会敢回沃尔库塔吗？”八壹中文網
“以林娜姐姐你的性格，比起把危险带回沃尔库塔，怎么想都是自己吸引注意力这条路才是你会走的。”
林娜叹笑了一声：“然后就是cc误会我已经结婚还有两个孩子了？”
“看外表我大概会觉得你是他俩的后妈。”
西茜娅伸出手，抓住了林娜的一只手掌。
向导相当愉快地将两个人的手指一根根交错着扣起来，像是平时总做的动作一样。
哨兵也没什么阻拦她的意思。
“而且我又不是什么会在意对方结不结婚的人。喜欢了当然要去追求才是！”
“……这倒很是西茜娅。”
“结婚了可以离婚，放不下孩子可以一起养，重要的当然是把人拐到手里。”
容貌辉煌如同阳光的美人话说得从容淡定，怎么看怎么有她那个导师的十分自信——这是布哈宁老教授的内心感叹，没见过达维多娃院士的其他人恐怕都不会有这个感想。
而哨兵没有说话。
只是看林娜的表情，明显不是觉得西茜娅和自己能在这种环境下真的相爱的样子。
但林娜毕竟没有对西茜娅的发言做出什么评论。
她只是神色平淡地反过来握住了向导的手。
“嗯……看起来林娜还是不太赞成？”奥黛莉亚看起来情绪也很高涨，“那不得不合作然后经历漫长的磨合相爱这样怎么样？”
哨兵暮紫色的眼睛里终于透出了思考的神色。
“看情况吧。”
“虽然我觉得这种留共和帝国合作的情况……”
“我大概是作为雷列耶夫家的下属哨兵过去的？”
“然后因为没有离开帝国，也没有胡安娜故意埋下vos钴石炸弹这个问题……整体局势就算是胡安娜也会蹲着等待时机，不会刻意推动沃尔库塔暴露。”
“居然是可能的？”
“那然后呢？”
在终于被主角之一确定了这个发展的可行性后，小玛丽一拳头砸到了桌子上。
“然后应该是面对共同的敌人了对吧！”
“……我倒觉得先互相看不顺眼才是对的吧。小贵族的骑士和努力往上爬，至少有个白塔这种势力做背后靠山的学者……”
奥黛莉亚挥了挥手指。
“互相看不顺眼也是一种经典的戏剧感情开头。”
“而且最开始的评分都在0下面，才有希望在到达0的时候就被认为有了感情——外界的认知和推动也是恋爱很重要的一部分！”
“是吗？”
对这个有点兴趣的倒是林娜——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西茜娅·李对这种东西绝对比奥黛莉亚了解得多得多。
“听起来还挺靠谱。”
银发的哨兵笑着给出了评价：“要是没有圣所那种折腾，我还真是很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的人。”
“嗯……所以会别人怎么说，就真的这么觉得吧。”
西茜娅挑高了眉毛，不过也没做出什么发言。向导处于一种难得的愉快状态中，大概和哨兵少见的主动亲密行为有些关系。
“那样的话，先动心的就是林娜姐姐了？”
“不。”
西茜娅眨了下眼睛，神情平淡地截断了陈容声的打岔。
“还会是我。”
“听起来真是非常自信……”张揽月耸耸肩膀，试图阻拦从西茜娅说出这句话后眼神就非常凶暴的卓娅·戈莱（至少他只知道这个）。
——但说起来，卓娅·戈莱和林娜的关系有这么密切吗？
——他们姐弟俩不是姐姐更重视谢斯托娃一世，弟弟和林娜关系更好吗？
这个短暂的思索没影响什么，毕竟当前重要的事情绝对是别让卓娅打乱现在的交谈。
“难道现实中也是吗？”
“一直是。”
哨兵猛地转过了头。
林娜那双紫眼睛在情绪的作用下快速加深了颜色，那抹灰色调被压在了最深处，剩下的是浓郁艳丽的紫罗兰。
她快速蠕动了几下嘴唇，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西茜娅·李，在摄像头前面从容地微笑着，说了她在关掉通信之前最后一句话。
“对于林，我一直都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