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中午。颜心沫正吃着管家送来的午餐,就发现病床上的顾子熠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颜心沫一脸激动的看着顾子熠,刚想过去,却突然顿住了。病床上躺着的顾子熠身上的伤痕都被包扎好了,五官看起来虽然比之前瘦一些,但并不憔悴。还是一个帅气的让人无法移开眼睛的男人。可颜心沫却垂下了眼。她把勺子里的那一口汤喝完,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这才站起来走向床边,低头看着顾子熠笑着说:“欢迎你回来。”
不高兴吗?是高兴的。很高兴吗?也没有吧。毕竟颜心沫想过千万种可能,就怎么都没有想到顾子熠昏迷之后再醒来,就变成了第一人格。之前她想尽办法都没法唤醒的这个人格,这会自己醒了过来,总让她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我怎么了?”
顾子熠的声音很是疲倦,他笑着冲颜心沫伸出手:“你守了很久?”
“也没有。”
颜心沫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十指交握,而是捏住了他的手掌。她顺势坐在了病床边,就将他的手放到了床上,按住轻轻拍了拍。顾子熠有些意外。所以说他没有记忆,但也知道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第二人格占据着身体。他以为自己醒来之后,颜心沫会欣喜万分,就算不抱着自己喜极而泣,也不该是这么平淡的模样。他心里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你是不是……”他刚想开口说话。颜心沫却站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放了个吸管进去递给他:“喝点水吧,你已经昏迷三天了。”
顾子熠就着颜心沫的手喝了半杯的水,才问:“我是为什么昏迷的?”
“说来话长。”
颜心沫将杯子放回去,走到沙发前,把餐盒收拾好。这才拉了个椅子来,坐在顾子熠病床边,细细的跟他讲述最近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顾子熠听完心情十分复杂,尤其是看着颜心沫脖子上那道红痕,就更是难受。“你的嗓子……”他眉头紧紧的皱着:“你的声音确实有点哑,我还以为是你照顾熬夜太久。是伤到声带了吗?严重么?”
颜心沫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神有些飘,愣了几秒,摇了摇头:“没事,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顾子熠愣住了。他注意到了。从他醒来到现在,颜心沫的态度都有些疏离,而且,她总会时不时的看一眼自己的眼睛,然后露出一种很难过的神色。像是……像是在自己这双眼睛里找寻别的什么人,却没有找到,甚至觉得对方可能彻底消失,不由自主的散发出哀伤。“沫沫。”
顾子熠突然伸手抓住颜心沫的手:“对不起,因为我没办法掌控这具身体,让你受苦了。”
“没有。”
颜心沫勉强的笑了一下,尝试着将手抽出来。顾子熠却握的很紧,不给她抽手的机会,甚至还故意问:“怎么了?捏疼了?”
“是有点。”
颜心沫点了点头,伸出另外一只手让他看上面的胶布:“之前在地上划伤了,还没愈合,用力捏会疼的。”
“抱歉,我不知道。”
顾子熠立刻松开手,懊恼的看着颜心沫的双手:“对不起,我……”他怎么会质疑颜心沫?如果颜心沫真的更在意那个人格,凭她的的能力,早就可以让那个人格完全占据身体,不给自己一丝喘息的余地。“没关系的。”
颜心沫笑了下,帮他将被子往上拽了拽,掖好才说:“我刚在吃午饭。家里不知道你醒了,只送了我一个人的过来。你要是饿的话,我让他们现在送?”
“好。”
顾子熠乖乖的点头,看了一眼茶几:“你吃饭吧,我躺一会。”
“嗯。”
颜心沫没有拒绝。她走回去快速的把还温热的饭吃完,把餐盒收好之后,才摸着自己的小腹走到顾子熠床边:“不是我不分给你,主要是我吃的都是孕妇餐,不太适合你。”
顾子熠愣住。他瞬间坐了起来,伸手就摁在颜心沫的手上,激动的嘴唇都在颤:“真,真的么?我要做爸爸了么!”
“嗯。”
颜心沫看着顾子熠着激动的神色,眼神有片刻的恍惚。第二人格跟一直都说她想待到孩子出生,听孩子喊一句爸爸再离开。他那么偏执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在愿望没有实现之前,就突然不见了呢?颜心沫的情绪的突然失落,被顾子熠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看着眼眶发红的颜心沫,心里突然空了一块,“孩子……想好名字了么?”
他慢慢的抽回手,仰起头冲颜心沫笑了笑,努力用最轻松的语调问:“知道是男孩女孩了么?”
“不知道。”
颜心沫情绪太深,没有发现不对,乖乖的回答:“刚三个月而已,什么都没查,名字也没想。”
说完。她却又愣在那里,眼神也明显变得空洞了些。“沫沫。”
顾子熠看着这样的颜心沫,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抱住,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很难过,就哭出来吧,别憋着。”
我会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