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慈陷入了沉思之中,王起渊安慰道:“不过也并非死局,否则天家也不会宽宥三日了,只是裕王一直把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就证明如果从沈家下手,一定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所以这两日王起渊才没有深入探寻裕王周边变动,而是一直处理着沈昱的事情,若是沈昱被裕王捉回了京城,那晋州私盐的线就断了,那是他们最后一条暗线,也是能够打的裕王措手不及的一条线,不能丢。“所以这次你跟哥哥一起去晋州就是想用其他事情打乱裕王布阵,让他自乱阵脚?”
沈慈呼出一口浊气,就像王起渊说的,既是阳谋却也不是死局,否则这会儿也轮不到他们在这里商讨下一步该怎么走。王起渊点头,却未继续跟她解释两人去往晋州究竟所为何事,沈慈也没多问,两人在这月下竟是罕见的默契。“嗯,只有此法了。”
得到王起渊的回答,她眼神一锐,点头说:“明白了,既然如此,等你明日离开我便借机进宫,我们兵分两路,你与哥哥去晋州,我跟秦王入宫见皇后娘娘。”
王起渊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虽然他心里清楚这是最好的方法,兵分两路,互不影响却又能彼此助力,无论那边先有了突破,整件事情就都有了突破。可皇宫是什么地方,那里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危机四伏不比晋州安全多少,若是无人护佑这,别说是娘娘贵人们了,就是宫中有些头脸的太监嬷嬷都是打杀随心,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甚至都赶不回来更别提阻止了。可沈慈似乎看穿了他想说什么,摆摆手说:“你不用担心,进宫亦要师出有名,明日我会让秦王带我进宫,秦王毕竟被皇后娘娘养在膝下多年,定会护佑几分,如此便够了。”
等她进宫解了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就无需在担心什么了。王起渊想了想觉得可行,秦王虽不是皇后嫡亲的子嗣,但是养在膝下也有十多年,这种情分也不是一般皇子能够比肩的,正是如此,所以沈家、秦王、皇后其实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只是皇后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是想为秦王做些什么都有心无力。“如此也好,秦王如今与裕王明刀暗箭,我只怕离开后裕王会对秦王不利,若是在宫中倒是两全了。”
确实如此,宫中虽然亦有危险,但对于秦王来说后宫的娘娘们怎么也处置不到他头上,可在外面若裕王若知道他跟沈昱出发去晋州是要彻查私盐的事情,恐怕真的会对秦王下黑手捞绊住他的脚步。毕竟若真要剖开来说,一切都是为了秦王,沈家如此他亦如此。只有等他跟沈昱到了晋州裕王才会担心,从而把心思转到身在晋州的他们身上,而那时秦王在从宫中出来就无后顾之忧了。一石三鸟,如此他倒是放心多了。两人又闲聊两句正准备各自回房时王起渊身边的随从急匆匆的赶来了,看见两人抱拳单膝跪地说:“将军,夫人,外头有一女子,说是沈家旁亲,请求夫人收留。”
沈慈愣了一下,什么沈家旁亲,沈家都被牵连三族了哪里还有旁亲,如果出了五服只能叫做同姓,若未出五服女子如今都在慎戒司里怎会有人来将军府求收留。她眉头微微拧起,跟王起渊对视一眼,显然王起渊也是这样想的。“带到正厅去。”
见她不开口,王起渊对着随从沉声道。那人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留下沈王二人脸色阴晴不定。……没过多久那女子就被带到了正厅,沈慈看过去竟发现这人原身还真的认识,一时之间有些惊讶道:“沈灵?你怎么来京城了?”
原来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家在江南祖籍三房的一个庶女,她还记得叫卫灵,两人前几年还一起去拜过观音。沈灵脸色惨白,听见她的问话顿时哭喊着说:“表姐,表姐救救我,我那主母把我卖给了一行商,他,他把我带到京城来,又要把我卖进窑子里,救救我表姐。”
沈慈眉头紧锁,三房那主母确实对庶子庶女几乎称得上虐待,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并不惊讶,只是有些意外她是怎么找到将军府来的。“你先坐下,来人啊,上些点心热茶。”
沈慈看她纯色也白的不像话,知道一定是惊慌加上饥饿,等点心端上来,沈灵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塞了一个进嘴里,吞咽下去之后才有些羞愧的哭道:“表姐,我,我太饿了。”
“无妨,喝点茶,将军,你不是说你还有些事情未去处理?”
沈慈看着王起渊,对他使了使眼色。王起渊点头站起来说:“是,既如此就不妨碍夫人跟沈家表妹叙旧了。”
说罢转身就走。其实这也是沈慈的一个试探,沈灵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将军府来找帮手,本就奇怪,师出反常必有妖,不得不让她多思考些许。果然王起渊一站起来,沈灵的眼睛立刻跟了过去,竟是哭着跪在王起渊脚边说:“将军,若能求得将军出手相助,沈灵愿意为奴位婢,一生为将军和表姐使唤。”
沈慈嘴角弯了弯,看来沈灵是冲着王起渊来的。王起渊侧身跟她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夜半来客,非奸即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你我是表姊妹,有何事情我定会替你周全,将军是男将,很多事情不便出手,不如你先和我说?”
沈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后慢条斯理的说,说完扬扬下巴示意丫鬟把她拉开。沈灵脸色微微一变,伸手就准备抱住王起渊的大腿,亦是非常不识趣的表现了。好在王起渊立刻后退了两步,沈灵抱了个空正垂泪欲滴的看着王起渊时,一脸的媚态。别说她没进窑子,就是进了窑子的女子都没她这般姿态。沈慈嘭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冷声道:“你今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沈灵瑟缩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王起渊却伸手好像想将她扶起,这会儿沈灵立刻柔弱地哭着开口:“表姐,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那行商在京城营生也大得很,我怕你我两个内宅女子实在无法撼动,所以才想求了将军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