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好特别(1 / 1)

两个人是踩着上课铃一前一后进教室的。

校霸鼻子上很没形象地塞着团纸,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他耳根有点褪不下去的红。

大奔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江黎,又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贺昀,决定自己还是别刨根问底了。

江黎勉强绷着脸坐下,绷着脸拿出了生物课本,绷着脸按讲台上老师说的页数翻开。

然后他绷不住了,趴在书上抬不起头来。

意识到自己流鼻血的那一刻,校霸整个人都呆住了,还是贺昀眼疾手快扯了两张纸帮他擦了擦,没让血滴到校服上。

“头稍微前倾一点……对……别动,我给你擦。”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那一刻变得非常近,江黎又闻到了对方身上极淡的酒香,然后……

鼻腔里的热意顿时流得更快了。

他就那样怔在原地,任由贺昀一手轻轻按着他额头,另一只手拿着纸擦鼻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黎脸上太烫了,贺昀的指尖凉凉的,碰起来很舒服;他必须拼命遏制住自己,才没主动去蹭贺昀的手心。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校霸此刻有点惶恐。

怎么突然就……

“怎么突然就流鼻血了?”血渐渐止住了,贺昀带他出了隔间,又拿纸沾了点水给他擦了擦,“刚才吃什么了?”

“……笋炒肉片。”

贺昀想了一下食堂里那菜多肉少的笋炒肉片:“嗯?那不应该是上火……”

江黎:“……”

校草扶了一下眼镜,认真问:“难道……是你馋我身子?”

轰,江黎刚降了点温度的脸瞬间又红得厉害,鼻腔再次一热。

贺昀一愣,然后笑出了声。

“……你……你别……”校霸终于回过神来,自己慌里慌张地扯纸擦,“别笑……”

运筹帷幄的捕猎者听话地压了压嘴角:“嗯,我不笑。”

然后他拍开江黎使劲儿擦脸的手,接过纸巾:“别这么用力,还是我来吧……”

贺昀确实没再张嘴逗他,可江黎莫名就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些许揶揄。

一对上眼神他就脸红,一脸红鼻血就止不住。

尴尬得他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后贺昀实在是没忍住,又笑了一次。

真是要命了。

江黎颓败地把脸埋进胳膊里,耳尖通红。

自己居然因为看见同桌的裸背而流鼻血了……还是止不住的那种……

脸丢光了。

彻彻底底丢光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看着羞得根本抬不起头来的江黎,贺昀憋着笑,小声安慰道,“这个年纪嘛,可以理解……”

江黎:“……”

江黎:“……你闭嘴。”

贺昀又听话地闭上了嘴,只是嘴角的弧度实实在在减不下来。

于是整整一个下午,校霸都沉浸在一个满是尴尬与羞耻的玄妙境界中。

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以至于直到晚自习结束,他都没写完那张数学卷子。

贺昀耐心地等他磨磨蹭蹭地收拾好东西,才问:“走吗?”

江黎:“……啊?”

贺昀:“你不是要找兼职?”

“哦……”江黎从包里摸出一块糖,“可是我还……”

我还没写完卷子。

“怎么这么老实呢?”贺昀没忍住,伸手揉了一把校霸的脑袋。

一点正经校霸的样子都没有。

逗一句就脸红,逗两句就开始结结巴巴。

凶狠的外壳一戳就破,内里又乖又软,让人忍不住想多欺负一下。

“别……”江黎躲了一下,脸上又有发烫的迹象,“别摸我头……”

啊,害羞的小刺猬实在是太可爱了。

那一瞬间,alpha心里升腾起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又迅速地被理智压了下去。

再等等。

不要吓到他。

那间清吧距离学校并不远,就在附近的商业街上。

清吧的装潢偏简洁,嵌在天花板上的音箱播着舒缓的轻音乐,灯光柔美偏暗,空气里飘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清香。

整体的布局与格调都很温馨,让人情不自禁地放松下来。

两个人进去的时候清吧里还没多少客人,吧台后只有一位女酒保在擦杯子。

他们在吧台等了一会儿,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年轻男人自吧台后方的办公室里拐了出来:“谁要面试?”

贺昀:“他。”

年轻男人好奇地上下打量了江黎一番,示意道:“好,请跟我来。”

“别紧张,”贺昀抬了抬手,想拍拍江黎的肩膀,又在碰到他之前悄悄放下了,“经理问什么答什么就好。”

“……知道了。”

不提紧张还好,被贺昀这么一说,江黎忽然就感觉紧张极了。

目送小刺猬跟着经理拐进办公室,贺昀收回视线。

一直在一旁擦杯子的女酒保放下了手里剔透的高脚杯,把口罩往下一拉,露出一张明艳的脸。

她长了一对酷似狐狸的眼睛,眼尾微微上翘,很是妩媚动人:“小云云,可以啊……”

女酒保的声音偏低沉,说话时一对虎牙若隐若现。

是个女alpha。

“尽量别给他排太多班,”贺昀忽视了对方语气里的调侃,认真道,“高二下半学期了,多给他留点时间学习。”

“是是是……”贺雅啧了一声,倒了杯柠檬水。

把杯子递给贺昀,她撑着下巴,一对大眼睛好奇地看向紧闭的办公室门:“小孩儿看着挺乖的,说吧,怎么把人骗来的?”

‘乖’这个字眼让校草皱了皱眉:“秘密。”

alpha骨子里就不喜欢听别的alpha这么说。

堂姐也不行。

“……放心,你堂姐对小孩子没什么兴趣。”见他护得紧,贺雅又啧了一声,说:“秘密……不会还没追到吧?”

贺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贺雅一乐:“诶?那这个小同学有眼光,知道你是大尾巴狼,不上钩……”

贺昀淡定地反击:“为了让他继续当调酒师,你包了这整条街的酒吧做整改,只留了这一间,请问你追到了吗?”

女alpha被戳到痛脚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起码他知道我在追他啊,小同学呢?不知道吧?”

就看他俩刚才进来时那生分的样子,自己这个臭屁弟弟肯定一点进展都没有。

贺昀:“……”

贺雅大方地摆摆手:“需要堂姐给你支两招吗?”

贺昀:“……不用。”

女alpha遗憾地叹了口气,然后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为什么是他啊?”

臭屁弟弟不是一向脑子里只有代码和程序吗?

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为什么?

贺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第一次见江黎的场景。

那是高一刚开学的某一天。

那天下午,贺昀以家里有事为由,顺利向老师请了小半天假,光明正大地从校门口走了出来。

刚走出去一段路,就听见街角传来一声充满威胁之意的警告:“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揍一次。”

虽然一字一句都透着狠辣,但那人声线恰恰介于少年的清脆和成人的低沉之间,很是好听,让人有些好奇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人。

拐了个弯,贺昀就看见了出声警告人的少年。

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凶横,少年鼻梁上贴着个创可贴,一身一中的校服穿得有点皱皱巴巴的,还沾了不少土。

而他面前的地上扔着一个破书包,还躺着一个附近学校的初中生。

从那初中生的破口大骂里,贺昀听出了好像是少年无缘无故就把他揍了一顿。

“无缘无故?”少年被气笑了,眼里的暴戾像是要化为实质一般,“你再说一遍?”

初中生张嘴骂了句特别难听的话。

本来想上去拦一下的贺昀收住了脚,转身准备离开。

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么脏的话也敢说,是该教育一下了。

然而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那少年回骂了一大串带有更多感情色彩的话,形容之精辟,用词之刁钻,有好几句贺昀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

总之不是好话就是了。

少年骂得气势汹汹,咄咄逼人,末了,还加了一句:“这才叫骂人,懂么?”

那初中生被骂得呆了几秒。

几秒后,他低下头,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掉金豆豆边狼狈地跑了。

连地上那个破书包都没来得及拿。

吃瓜群众贺某:“……”

就……就挺突然的……

而少年活动了一下脖子,弯腰拎起那个破书包,朝反方向走了。

贺昀也不知道那天自己为什么没忍住好奇,就这么跟了上去。

少年步履匆忙地穿过两个红绿灯,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在马路边的一个小摊旁停了下来。

摊上摆着一些劣质的塑胶小玩具,摊主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双眼睛浑浊无比,身边放着根长长的拐杖,还有一个与摊位摆设格格不入的黑色书包。

少年轻手轻脚地用手里的破书包换下来了那个黑书包。

拉开拉链的时候,贺昀瞥见了那个破书包放着一小叠零钱。

哦,校草心想,原来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绿林好汉。

然后贺昀在少年发现他之前,转身上了入站的公交车。

就是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隔天,贺昀又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见了江黎——教导处通报一年级江某在校外滋事生非,有损学校声誉,有违校规,特此点名批评。

就是在那时候,江黎被冠上了校霸的代称。

同学们都说他不好相处,不近人情,人狠话少,最好不要惹他。

第二次见面,又是贺昀请了小半天假,从学校出来,在小胡同口看见了蹲在那儿的校霸。

那天哗啦啦下着雨,校霸却把伞支在了地上。

片刻后,白色的伞边冒出了一条黑色的小尾巴,原来是有一只没人要的小黑猫。

在学校里浑身上下都写满了‘生人勿进’的校霸蹲在胡同口,认真细心地把伞固定好,在瓢泼大雨中给小小的流浪猫撑出了一小块干燥的地方。

然后他从包里掏出了一盒小鱼干,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小黑猫应该跟他很熟了,不怕生地舔了舔少年的手,撒娇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摸着小猫的少年微微扬起了嘴角,眉眼弯出一个温柔的弧度,浑身的冷戾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唔,真是个好特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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