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头颅(1 / 1)

“妈妈!”

在洗漱间门口,邢斯炎惊喜地叫住邢太太。

经过一段时间的散步,邢斯炎姑且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驱散了自己内心的戾气。

他听说自己的父母吵架了,吵得很凶,心里十分担心。

于是,他就一直四下寻找自己的母亲。

现在,他可算是找到了。

邢斯炎松了一口气。

自己的母亲是一个外刚内柔的女人。

邢斯炎觉得自己作为母亲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理应出现在母亲身边,安慰她。

见到这个满脸都写着担忧的儿子,邢太太只是勉强一笑。

“斯炎,你在这儿啊?”

“对了,你应该还没洗澡吧?趁现在人少,快去把澡洗了。”

“妈妈,我听说你和爸爸吵架了,你……”

面对神情憔悴眼眶通红的母亲,邢斯炎小心翼翼地说着关心的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到了母亲敏感的情绪。

“我没事,”邢太太拍拍邢斯炎的肩膀,强打起精神搪塞着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你担心妈妈。”

“妈妈没事,大人的事小孩不用管。”

“你快去洗澡吧。”

“可是……”

邢斯炎盯着邢太太的脸色,欲言又止。

这回,邢太太连搪塞都欠奉。

女儿的异常,让她心乱如麻。

她实在是无法静下心来应对儿子隔靴瘙痒般的安慰。

“乖,听话,快去洗澡。”

邢太太扔下这么句话,就快步离开了邢斯炎身边。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邢太太的眼角闪过一丝泪痕。

被丢在原地的邢斯炎盯着邢太太眼角晶莹的泪光,低下头,怅然若失。

他的拳头再次握紧。

熟悉的情绪,像是一双双恶魔之手,捏紧了他的心脏。

*

“嗤。”

一声轻笑,将邢斯炎从落寞的情绪中揪离。

他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姐姐邢斯曼正斜倚在门边。

少女的皮肤白嫩,关节处呈淡淡的玫瑰粉色。

刚洗过澡的她,柔软的长发如云披散,浑身上下似乎还是被氤氲的水汽萦绕着。

一切似乎都显得尤为美好。

只可惜,此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和美好丝毫不沾边。

邢斯曼视线中的嘲讽与恶意满的几乎要漫出来了。

邢斯炎冷下脸:“你在看什么?”

邢斯曼冷笑更甚:“在看一条狗。”

“你说什么?”

邢斯炎恼羞成怒。

虽然他们姐弟之间的感情一般,但邢斯曼还没有如此直白地嘲讽过他。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你不应该追上去叫唤两声吗?”

“说不准,她稍微心软一点,就会回头看你一眼了呢。”

“就像这样,”邢斯曼把脸凑到邢斯炎面前,“汪,汪!”

邢斯曼与邢斯炎作为一对龙凤胎,长得颇为相似。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们俩的轮廓极像,只不过是线条软和硬的差别而已。

恍惚间,邢斯炎仿佛真的看见自己正在学狗叫。

不,也许在邢斯曼眼中,自己就是一条狗。

他就像一条狗一样,一直追在父母身后。

而她就趴在父亲的肩头,享受着母亲的关怀,满脸嘲弄地看着他这条可怜又可悲的狗。

“我是你弟弟,双胞胎弟弟。”

想到那般场景,邢斯炎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如果可以,他多想一拳打到眼前就像欠揍的脸上。

“如果我是狗,那你是什么?爸爸妈妈是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

“呵,”邢斯曼的脸凑得更近了。

她紧紧盯着邢斯炎的眼睛,像是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灵魂。

“也许你是对的,会咬人的狗不叫,这才是一个高明的计策。”

“你,想咬死我吗?”

最后这短短的一句话,恰好刺中了邢斯炎内心最阴暗的部分。

他整个人跳了起来:“你说什么?”

“我看你是疯了。”

“呵呵,呵呵呵……”

看着邢斯炎剧烈的反应,邢斯曼笑得前仰后合。

笑够了之后,她轻蔑地瞥了邢斯炎一眼,自顾自地离去。

邢斯炎再一次被家人抛下。

他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越陷越深。

终于一阵刺痛传来。

他后知后觉地松开拳头。

指甲上的丝丝血痕仿佛正在嘲笑着他的软弱。

邢斯炎呆呆地看着掌心那几个叠了一层又一层的月牙形疤痕,表情似哭似笑。

如果姐姐从一开始就没有出生,那该有多好。

*

邢斯曼没有回房间。

她径直去了地下室。

趁着四下无人,她果断推开了墙板,猫腰进入了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后,她又反手关上了入口。

灰尘味、腐臭味、血腥味……

黑暗中,各种令人不愉快的味道相互杂糅,将邢斯曼包围。

在角落里,装着血水的桶排成一排。

几只青蛙被装进了玻璃瓶里,制成了标本,摆在一边。

一具新鲜的尸体,刚刚被肢解装袋,用行李箱运到此处,随意丢弃。

抛尸时用的手套脚套,也被粗暴地地扔在了尸体上。

邢斯曼蹲下身去,丝毫不在意自己刚刚换上的裙子,再次沾染上了灰尘。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完全不在意尸体上沾染了自己的指纹。

她挨个拆开了袋子,仔细翻找,直到找到了凌耀琪的头颅。

这个盲女的头颅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血污。灰败的眸子,半开半阖。

原本顺滑的长发,也被黏腻的鲜血浸染,像是劣等的布条一般,虬结成团。

“我很感激你,感激你让我回忆起了一切,让我知道了我所不知道的往昔。”

“与此同时,我感觉你似乎看到了什么,正在计划些什么?”

“我的身上,是不是有你想要的东西?”

“你想把它抢走,是不是?”

“……”

邢斯曼低声喃喃。

她的指甲,深深地掐入了头颅斑驳的肉里。

头颅轻轻一颤。

双眼不知怎么的,居然落下两道血痕。

在邢斯曼没有注意到的黑暗中,一只虱子轻轻地从凌耀琪乱糟糟的头发里跃出,三两下地跳到了邢斯曼的身上,钻入了她那浓密的发间。

*

“琪琪,我向旅馆的工作人员要来了两套浴袍。”

“咱们趁人少,快去洗个澡,晚上穿着浴袍顶一顶。”

“等洗完澡后,我就把我们的衣服都洗了,晾一晚,明天就能穿。”

凌耀鲁抓着手中的四套浴袍,敲着117号房间的门。

他与张天晴、金如许两人一起,把旅馆上下摸了个清清楚楚,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

出乎凌耀鲁的意料,这个旅馆看起来正常得可怕。

不过,他的努力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至少在找寻线索的过程中,他姑且算是和张天晴金如许两人混熟了,兄妹俩算是勉强摆脱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第一天找不到线索也是常事。

凌耀鲁按下心中的不安,找工作人员要了几套浴袍。

现在天气愈发炎热,三天不洗澡,不换衣服,可是一项重大挑战。

在找上旅馆工作人员时,凌耀鲁的内心是忐忑的。

要浴袍这种行为,未尝不是一种试探。

然而,一切都无比正常,旅馆工作人员客气热情的反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一切的一切,简直就和现实中旅馆工作人员的反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越是正常,凌耀鲁心中的不安就愈发扩大。

对他来说,妹妹不仅是他相依为命的亲人,更是他通关的倚仗。

没有妹妹的预知能力,他早就死了。

*

“琪琪,你快开门。”

凌耀鲁心头一紧,敲门的动作愈发频繁。

最后,凌耀鲁把门敲得哐哐作响,几乎要把整扇门给拆下来。

“琪琪,你在里面吗?”

“琪琪,是哥哥呀,你快开门。”

“凌先生,你在干什么?”

张天晴手里拿着两个便当盒,身后跟着一样拿着两个便当盒的少年金如许。

很明显,这四个便当盒就是凌家兄妹,以及张天晴、金如许的晚餐。

“张小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凌耀鲁捏住张天晴的肩膀,双眸赤红,“你有钥匙对不对。”

“我妹妹在房间里怎么叫都没反应,你快把门打开,让我看看我妹妹怎么了?”

张天晴依言照做。

一开门,浓烈的香味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房间里一片斑驳的血红,处处透着不祥的气息。

凌耀鲁见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不,不会的。”

“琪琪她那么厉害,不会的……”

张天晴看到这场面,心下就觉得凌耀琪是凶多吉少。

谁杀了凌耀琪?

是人,还是所谓的鬼怪?

金如许垂着头。

似乎是因为害怕,他后退了两步,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

“啊,你们回来了。”

终于,116号房间的门打开了。

老邢走在最前面,脸色有点不自然。

“真是抱歉,我们夫妻吵架,把房间弄得一塌糊涂。”

“放心,这里面不是单纯的血,是香水。”

“抱歉,抱歉,我们会想办法把房间收拾好的。”

邢太太苍白着脸,跟在老邢身后,嘴里也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

也不知道这对不起,是针对这什么。

老严和严太太等人紧随其后。

他们的脸上也有点尴尬。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可以落脚的旅馆,谁曾想眨眼间房间就被他们的同伴糟蹋成这副样子。

身为高素质人群,他们都不好意思去找旅馆的工作人员来收拾117号房间里的一片狼藉。

“我妹妹呢?”

凌耀鲁气喘如牛,厉声质问:“你们把我妹妹藏哪里去了?”

根据预言,这个副本里的玩家和鬼怪,全在入住这两个房间的十二“人”里。

他妹妹的失踪,很可能和这些人有关。

“你妹妹?”

老邢像是才想到凌耀琪的存在,陷入回忆

他沉思许久,方才答道:“抱歉,我不知道。”

“我记得我们夫妻吵架的时候,你妹妹没有在房间里。”

“说不准你妹妹有事出去了。”

“我妹妹眼睛不方便,她一个人怎么出去?”听着这群人的回答,凌耀鲁整个人不住地颤抖。

“再说,我们还能出去吗,你们有本事现在出去试试。”

“小伙子,你别激动。”

“小伙子,有话好好说。”

“要不,咱们到处找找,你妹妹肯定就在旅馆里,说不准她是去上厕所了。”

“是啊,实在不行,咱们去前台那里查查监控。这个旅馆应该有监控的吧!”

“再不行,咱就报警……”

“……”

老邢几人看凌耀鲁的脸色可怖,将矛头直指他们,顿时心下不悦。

但毕竟错都在他们,而且对方还丢了妹妹,于是这几人连忙七嘴八舌地安抚起了凌耀鲁的情绪。

这几人的安慰之语,停在凌耀鲁耳中,简直就是紧箍咒,箍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终于,对游戏的恐惧、丢失妹妹的惊慌齐齐催动,所有情绪在顷刻间爆发。

“够了!”

“你们是真糊涂,还是在装糊涂?”

“这里不是什么旅馆,而是随时会丢了命的逃生游戏副本。”

“你们之中,肯定有人把我的妹妹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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