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似乎就将教会首领的这一行为,不能归结于私欲了。只是虽然和私欲无关,却更让人觉得这个人,不像一个人……因为没有一个有人性的人,会抛弃自己的孩子——非但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甚至将自己的孩子没当做一个人这样反而让人觉得可怕了。那孩子在该隐的手下,是如此的温顺,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只是看到那一双乌黑的眼眸的时候,实在是无法让人相信该隐所说的话。“这不可能!”
“我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至少这个孩子生而为武器这件事情,已经被我证明了——这世上没有一个人类,只是存在,就能对吸血鬼造成伤害的,可这个孩子,却做到了……”该隐说。“而且,我觉得,我们似乎可以做一个试验。”
他对着如此空旷而无人的街道这样说着。然后,他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里面有着干涸的,一快褐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那位首领的血——是从犯罪现场里偷出来的。”
对于自己的罪行,该隐供认不讳。“对于血液的神秘,血族是最有说话的权利的,我们善于运用自己的血液,甚至很多人类需要用机器才能做到的事情,我们,只需要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做到了——比如,鉴定这血液的传承——我有了父亲的血液,那这个孩子里,是否流淌着与这个玻璃瓶里一样的血液呢?”
——我觉得,这分明是该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可让人觉得可怕的是,他说的,实在是太真实了,如果这只是他的演技的话,那人类的世界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善于。我都快信了。该隐轻轻吹了一吹自己右手的掌心,而那掌心之中原本的红色在他的气息之下,回复到了原本的白皙——他那透明的指甲,在灯光之下,是仿佛透明的白玉一样。然后,那一点锋利的指甲一点点接近少年的脖子。当那一点指甲轻轻碰到少年的脖子的时候,那温顺如羔羊的少年,突然躁动起来。一瞬间,他从温顺的羔羊,变成了暴躁的山羊。而山羊,也是有锋利的角的,那角,可以刺穿一切“你们,看见了吧……”该隐站直了身体,将双手展开,仿佛如舞台剧谢幕一样,对着那迷雾说道。一瞬间之后,迷雾瞬间消失,而眼前所见的,乃是无数的人。——他们将别墅团团围住。“别听他的,要知道,他是懂如何迷惑别人的!”
有一个人这么说着,前夜,该隐玩弄的把戏算是让他在此时吃了一个鳖。而暴躁的少年冲向该隐,该隐随意躲开,他冲入人群,将其中一个人,撕成了两半,温热的鲜血撒到了人群之中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意识到,这件事情,并非是幻觉。然后,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最后的结局,是人群散开,中间是四分五裂的残肢。还有的,就是一大滩的鲜血……——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不是说过吗?这只是他的一个脱身的办法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回头质问着龙且。可龙且,却不说话。人群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而终于散去。黑函的内容,虽然是讨伐该隐,可实际上,要讨伐的,是杀死那位首领的人——他们原本以为是该隐,却没想到,并不是……而此时,他们完成了黑函上的任务,所以终于可以安心地回到自己的住所。似乎故事,就可以这么结尾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我们知道真相。”
这个时候,黄羽开口了,“只是,没有告诉你……因为掌柜的你,虽然善良,却不会骗人。”
所以你们就骗我是吗?我在心里这么想着。黄羽走到我面前,向我展示了一下她手上的手链。“我的手链,和星海,和鹰扬,都是不同的,他们父子,是成家的传承,是属于‘火’的净化,不过,我是不同的——如果用星海的话讲,我就是所谓的‘时之巫女’。我可以控制一小会儿时间,不过却需要消耗我很大的体力……甚至是生命……”黄羽说。这个时候,成鹰扬牵住了黄羽的手。黄羽小声对我说着:“我用我的力量探知事实的真相——我在那个房间之中运用了我自己的力量,将那个房间的时间,倒退到杀人前夕——而我们非常明白地就能看到,究竟是谁杀了那个男人……”——所以这件事情,那时候在房间里的这些人,每个人都知道,只是除了我和苏苏。可现在,他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我。那么这个时候,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似乎只有苏苏,你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肉块的那位少年了……只是有一件事情,我终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杀的人,却不逃走,而是呆在苏苏的别墅之中,难道他不怕吗?“所谓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个时候,龙且仿佛知晓了,我心中所想,然后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这样一个人的出现原本就很可疑,只是他留在这里,也许只是为了探知我们的调查进度吧。”
龙且对我这么说着。只是我觉得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我们这一群人之中,只要我是毫无力量的。龙且的血统里流动上古的神兽的血脉,而该隐的力量,自然是强悍无比的,苏苏是傀儡师,操纵着无比强大的怨灵,而黄羽与成星海夫妇,一个操纵火焰,一个操纵时间。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在铤而走险。空气里,弥漫则一丝阴谋的味道。不安……灯光之下,少年的尸体是如此的触目惊心。恐怕明天的头条,就是这条街道上的凶杀案了。苏苏和我的脸都很白。我是被吓的。而苏苏……就在这个时候,该隐开口了:“你以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吗?”
他问的,是苏苏,是他的女儿。苏苏摇摇头:“这种事情,你是不屑于做的,而且你不会这样做的。”
她的话,是这样的笃定,哪怕她没有见到那曾经在屋子里发生的一切,也如此确定着——仿佛她看到了真相一样。但我知道,这并非是因为苏苏看到了什么,而是因为他们两个,是父女啊,骨子里所流淌着的血液让他们互相信任着,可该隐的离开,又让苏苏无法释怀。——这两父女,许久未见,却一点也没有温馨的画面,有的,只有争锋与严肃。可他们两个的对话还没有一个完结,该隐就似乎感到了什么一样,微微地动了动身体,他原本是蹲着的,而此时,他站了起来。所以原本要贯穿他头部的动作,变成了贯穿了他的腹部……该隐低头,非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腹部——一只如此白皙漂亮的手,贯穿了他的身体,那淋漓的鲜血从腹部毫无阻碍地流逝,而那一只手,甚至还在微微地蠕动着……——那是少年被砍断的残肢,可那一截肢干之上,却并没有连接着什么。“哎呀,真是可惜啊。”
该隐倒地的瞬间,一个如此戏谑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街道之上传来。可这四周,除了我们,却是什么人,都没有……我们几个人都四下寻找着,可终究,没有找到一个人。“在这里哦。”
那如此戏谑而带着一点仿佛带着玩笑意味的话语一经说出,就让人觉得如此的不寒而栗。——哪里,你在哪里?我们如此茫然地看着周围。只是,却终究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的眼睛,究竟有什么用呢?”
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在这里哦……”听着这样的声音,我突然觉得脊背上的寒毛都树了起来——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能,而这个可能,却让我的脸,都白了。首先注意到我这一点不同的,是龙且。他看着我,他问我:“暖暖,你怎么了?”
我不回话。而他,则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哪里,是一堆肉块与鲜血所混合的东西,四周落下的器官与碎肉——仿佛是地狱的修罗场的一角。而这个时候,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则从那一堆血肉之中,伸了出来。——血肉之中,滋生的魔物啊……“至少,你们之中还是有一个人,她的眼睛,是有用的。”
那个声音这么说着。然后,那只手,扭曲着,缓缓地,从一堆血肉之中,慢慢伸出来——后面的,便是他的头颅,他的肩膀,他的身体,他的腰肢,他的双脚……那黑色的头发在黑夜之中如此肆意地飘荡着,仿佛黑色的瀑布一样。而黑夜之中,少年那发白的身体,仿佛在黑夜之中散发着荧光一样……少年身上,没有一丝血肉沾染,纯粹的,仿佛初生的羔羊一样。只是他的脚下,却是一堆血肉的混合物。——这个时候,我根本不相信所谓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只是这个场景,我曾在那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