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非常久远的年代,那个时候,男人还竖着高高的发髻,而女人读书、上战场、裸露着胳膊和大腿,则是会被视为异类的。当我出现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的时候,我只是迷茫地看着那四周……只是当我眼前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一个女人看到我,去愣住了……——那是不应该有的现象,我应该只是这个故事的旁观者而已,故事里的人不应该看到我,而我身处在这故事之外……和眼前的女人,分明是看到我的模样,而且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算作是惊悚了……女人将手上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这衣服还带着一点点味道,乃是女人早起为了去河边将它洗干净而带上的……只是现在却披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拉进了房门,再将房门关上之后,女人这才询问了起来:“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走在外面,往后还嫁不嫁人了?”
而我却是一脸震惊几乎无法言语……不对……这个情况不对……这个情况,乃是我所从未遇到过的……,往日里我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而已,可现在我却是真真实实的侵入到了这个故事里面——就仿佛殷寻突然能够侵入到世界中一样。就该多让人觉得措手不及啊。见我不说话,女人又关切地问着:“你家住在哪里?我看你的穿着好像不是本地人……”我的穿着何止不是本地人……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我是穿越了吗……我低头看了看戴在手上的戒指——那枚戒指还是如此的璀璨,甚至比我往常看到的要更新一点……“我迷路了。”
我此时所能说的答案似乎也只有这个了。“那你的父母呢?”
我摇摇头。女人竟然让我住下——真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年代,如果是在我的那个年代里,必然会把它曲解成恶意及陷阱。并非我心里没有这么想着,而是因为我知道,走在外面确实比呆在女人家里更为危险一点……像我这样穿着短袖与牛仔裤,在外面走的人,如果不是妓女那就是疯子——显然女人没有把我当成妓女看,也没有把我当成疯子看,她只是将原本该洗涤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免得让别人看见我露在外面的手臂——不单单只是这一细节,就证明了,她确实是一个善良的人。女人的丈夫回来之后,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自然也是疑惑的,那是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不苟言笑,站在那里便仿佛是一棵被雪挂满的松树。只是对女人却是格外的善良与体贴,但问清楚我的事情之后,他竟然也同意让我留下来了。只是在女人看不见的地方,这个男人却在警告我。他说,如果我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他会让我付出比这十倍百倍的代价。——我反而不觉得这个男人讨厌。——这个男人在尽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家庭,在保护着自己的妻子。而我这个可怜人,在他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个外人,一个突然出现的外人,如何能够相信呢?这样的男人,其实才算是真正的男人,不是吗?他们明白,在这世界上,家人才是最宝贵的东西,虽然外表冷酷,但是内在对自己的妻子却是格外温柔,比之那些永远弄不清楚,只会对不认识的人,或者一些外人温柔的人,却不知要好多少倍。一个人,能弄清楚谁对自己好,并能回报对方以同样的好,其实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而人们常常会被男人冷酷的外表所“欺骗”。一个能言善道,外表温柔,对谁都好的男人,或是一个外表冷酷,只对你温柔的男人,你会选哪个呢?也许此时你能很理智的回答,是后面一个,但大多数情况下你却会被前者所吸引。这便是事实,无奈的事实……这个男人是一个好男人,这个女人也是一个珍惜着自己男人的好女人。男人叫苏晨,女人叫余娘。而余娘的身体却非常的不好,她勤劳善良,有着一个女人所该有的所有的品德,可是上天却没有给他一副好的身体,哪怕这样,她却没有将自己身体的不健康,当做借口。所以苏晨是越发的喜欢这个女人。——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一个幸运的男人,可他也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不幸……失去父母之后独自打拼,才终于有了这样的人生,别人需要努力一次,但它却需要努力十次——可是他依旧做着。二十五岁那年,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别的男人这个年纪,早该婚娶了,非但有了妻子,恐怕连孩子都已经大了。,可他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为别的,那是因为年幼时候所算的命。——而那命,算得实在是太准了。——非但准,连一点破解方法都没有留下。七岁那年,父亲走了,几年之后母亲也走了,因为他算的命,没有一个人敢收留他,亲戚将它视作蛇蝎,好在那个年代文凭不是很重要,所以靠着他那聪明脑子,他也总算是有了点钱。原本想要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这样过着,却没想到,终究还是遇到了一个人……——如果是一个尖酸刻薄,花钱如流水那女人也就罢了,可这个女人,聪慧,贤惠,贤惠。她爱着他。于是,他做了一件他一直不屑于做的事情——欺骗。他将自己的命运,埋葬于掌心之间,不让任何人知晓,自然这个女人,也是不知道的,他们去了另一个城市,有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他以为幸福就这样开始了,可没想到他终究逃不过命运……那齐准的命运……余娘一点点恶化,刚开始只不过是咳嗽而已,到后面却是久治不愈,到最后竟是每天早上都开始咳嗽了,而余娘若是感染了风寒,怕是风寒好了人却依旧还是在咳嗽……如今似乎有了一点肺痨的迹象……命运啊,你总是如此的不眷顾着这一类人。而在我看来,余娘得的不过只是慢性咽炎而已,在发达的现代,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甚至许多老师都得过这个,慢性咽炎原本就很难治愈,只是从没见过危及生命,而余娘会如此,怕是与现在落后的医术也是有点关系的。而肺痨,在古代等于就派了一个人的死刑了。哪怕在现代,肺痨也算是一种比较棘手的疾病了,只是死亡率,不如古代这么高,只是在经济不发达的非洲,每年仍有不少人因为肺痨而死去。——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带一点药过来……我心里这么想着。我曾经在苏妲己的世界里,也是可以,碰触到那个世界的人和事的,可那个时候,我并不是我,我是披着别人皮囊的自己……在萧家,我亦不是我,我只是披着别人的皮囊,这别人的故事而已……可在这个世界里,我却是我——我是仿佛一个穿越者的存在。而在那些小说里面,穿越者总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封王拜相不叫个事儿,甚至改变历史也是有可能的……只是真的到了那个世界里,才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无论是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抑或是夜晚的到来,都让我这个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么的无所适从……这里的夜晚实在是太无聊了。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甚至女人连打麻将都不允许……余娘晚上的娱乐活动是绣花,非但是娱乐活动,还能补贴家用。不过……“余娘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这么操劳了。”
我劝余娘。“相公也是常这么对我说,不过你们都把我供着就像菩萨一样,我没什么事情做,未免是太无聊了一点——反倒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余娘这么回答。曾经听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女人在得了癌症之后,切除了肿瘤,虽然命保住了,但身体却极为虚弱,医生告诉她,让她以后不要做什么劳累的事情,而她的丈夫也在一旁。可是有一天,男人的朋友去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是男人的妻子在做饭,朋友很奇怪,就问道,医生不是说不能操劳吗?你怎么还让她做饭呢?男人说,是有一段时间让她什么都不做,光是休息,可是她的身体,并没有变好,反而越来越差了,后来让她开始做一点点家务,她的身体他一点点变好了……一个让女人做一点事情,会让他觉得自己至少还有点用,一个女人真的喜爱自己的家庭,是会希望为这个家庭作出贡献了,不单单只是花费了男人的钱,就会觉得开心。似乎也是有这样的女人的,她们或者自己丈夫的钱,游历世界,穿着最精致的衣服,吃着最美味的食物,可她们的丈夫却在辛勤劳作着。这原本就是一段很不平等的婚姻,可是她们却有本事让她们的丈夫以为那就是一段真正的爱情。这也许就是其中一个爱着另一个,而另一个却爱着其中一个钱的典范吧——苏晨与余娘这样一对,适于这个所谓典范完全相反的一对。可惜,老天却并不祝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