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贪官,心胸比小鸡肚里的肠子还细、手段比腐草堆中的蝮蛇还毒。这次遭到潘巧云等人如此大的羞辱,他能不怒火万丈、能不时不时大发一通疯癫吗?坐在“审判椅”中的高俅脑海里,又一次冒出了潘巧云扇来的大嘴巴、踢来的臭脚丫;耳朵边又一次响起了潘巧云那恶毒无比的污言秽语。于是,高俅心头的狂怒又一次升起,嘴鼻又一次风箱似的“呼啦呼啦”地开始抽动。随着“风箱”越抽越猛,高俅压制不住地一伸手,从桌上抓起只前天刚索贿到的玉象,瞪转着小眼珠寻找起发泄目标来。说来也巧,这时刚好有只老鼠钻出来,想偷些食物拖回洞中享用。高俅手腕一扭,那只价三千两银子的玉象,已照着老鼠的小脑袋飞砸而去。随着“叭啦”一声,活老鼠变身“松鼠肉饼”,一声歇斯底里的怪吼已从高俅口中蹦了出来:“将贱货像死狗一样拖进来!”
古代抓捕和限制犯人行为,普遍使用枷与锁,现代则用手铐、脚镣等;古时处决死囚都用大刀片子砍,现代则是枪口照准脑袋,“喂”上颗子弹来解决问题。但自往今来,押解犯人的手法却一直没变。依旧是利用手臂关节便于控制的弱点,将犯人的手臂扭到背后按住,使犯人不得不像耕地的牛那样,让其停即停让其行即行。黄大鬼和黄二鬼就是以这种古今通用的姿势,一左一右控制着潘金莲的臂膀,押向高俅“审讯室”的。当潘金莲发现黄大鬼和黄二鬼用押解犯人的专用动作,将自己二条手臂扭住后,才顿然醒悟地真正认识到:自己住的不是宾馆而是牢房;自己不是贵宾,而是“女囚”。于是大惊失色,热手脚冒冷汗地挣扎着提出了责疑:“你……你们懂不懂法?你们怎么能拿抓罪犯的指定动作,用在良家女身上?”
“哼哼!是良家女还是女囚婆,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黄大鬼道。“是良家女能让你吃猪吃的泔水、躺猪睡的草窝?”
黄二鬼也翻眼睛对潘金莲说道。说罢,黄大鬼和黄二鬼为了展示“雄风”,同时将潘金莲的手臂用力朝后一扭,喝道:“老实点!”
“哇呀!痛死啦!”
潘金莲脑袋朝地面猛地一点,差点一头拱在地上。“这下明白是良家女还是恶囚婆了吧?”
黄大鬼、黄二鬼齐声道。“知道了,是恶囚婆。既是恶囚婆,俺就不抗议了。”
潘金莲对“二个鬼”说罢,心里接着道:“囚婆不吃眼前亏,这二狗贼只是解差,向他们抗议只能自讨苦吃。”
于是,潘金莲老老实实地被“二个鬼”押到“审讯室”门外等候;于是,在高俅的玉象“叭啦”一声将老鼠砸扁,“哇啦”一声怪吼将潘金莲吓了个大哆嗦后,“二个鬼”急急将潘金莲押入。“二个鬼”在将潘金莲低头弓腰押到高俅“审判桌”前后,松开手,一左一右分站到高俅二边。潘金莲抬头见面前坐着个大官模样的老家伙,觉得抗议的时机到了,于是顾不得甩甩扭痛的手臂、伸伸累弯的蛮腰就对高俅道:“你们……你们凭啥将俺这良家女当死囚婆对待,让俺住牢房、钻草窝、吃泔水……”